栀子在薄荷的床上醒來,她下意識去摸身邊的薄荷,卻摸了個空。她看着空蕩蕩的身旁,一咕噜爬起來,在家裡四處尋找薄荷的身影。
在第三次路過客廳時,她餘光瞥見了挂在牆上的薄荷和鸢尾的合照。
畫面裡,白發黃眸的小女孩笑着和黑發黑眸的小男孩一起比耶。
栀子看見這合照,不安的預感陡然湧上心頭。
她連忙沖回薄荷房間,翻出薄荷的身份證。薄荷身份證上的照片赫然是白發黃眸的少女,名字和身份證編号卻是薄荷的。
栀子的身影映在一旁的落地穿衣鏡上,她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着的不是連帽衛衣和牛仔闊腿褲,而是薄荷的小恐龍睡裙。
栀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臉:“我……替代了薄荷的存在?”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大門外跑去,咚咚咚敲響了鄰居奶奶的門。
鄰居奶奶蒼老的聲音伴着開門聲傳來:“誰呀?這麼毛躁。”
栀子面色蒼白:“劉奶奶,我是誰?”
劉奶奶似乎沒聽清栀子的話:“是小薄荷啊……薄荷,今天這是怎麼啦?這麼着急。”
“沒什麼,奶奶,我還有事,先回家了。”
栀子砰的一聲關上門,鄰居劉奶奶看見搖了搖頭,歎了句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喜歡摔門便也關上了門。
她沖回屋内,試圖尋找到一絲薄荷存在過的痕迹,但都沒有。
不論是身份證上的照片,學生證上的照片,合照,獨照,自畫像,視頻,所有一切影像記錄裡,薄荷的形象通通被替換成了栀子。
就好像薄荷這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那黑發藍眸,嚷嚷着本薄荷天下第一的少女仿佛隻是栀子的幻覺,這漫長無限未來裡的一切隻是一場虛妄。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驟然貼上溫熱肌膚,栀子低頭一看,是不知什麼時候滑出衣服的藍寶石項鍊此刻正貼在皮膚上。
那一絲涼意提醒栀子,那個黑發藍眸的少女真的存在過,隻是被抹去一切存在痕迹,隻留下“薄荷”這個身份和名字。
栀子看着那如淚滴般的藍寶石,眼淚簌簌流下:“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這樣啊……”
巴德蘭茲的詛咒隻成功了一半,于是便造就了現在這種局面。
她來到廁所,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試圖用栀子給她留下的權柄和能力改變自己的發色和瞳色,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她可以把頭發染成任何顔色,但獨獨無法染成黑色,她可以将瞳孔變成任何顔色,但獨獨無法變成那如海般的蔚藍。
薄荷的形象無法以任何形式出現,她像禁忌一般被徹底抹消。
“(此處是目力先輩咆哮)。”
栀子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驟然響起,她拿起手機,發現來電人是南知。她接起電話,沒等南知開口便帶着哭腔先開了口。
“南知……薄荷她,她消失了,各種意義上的消失……南知,有人告訴我會把所有人都帶回未來,可是她怎麼沒把薄荷帶回來啊……”
“就連她自己也……南知,難道我們真的無法逃離命運嗎?”
南知想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問栀子她在哪裡。
“笃笃笃。”
幾分鐘後,栀子家的大門被敲響,她打開門,發現來人是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