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東京,櫻花開得正好,天氣也還和暖,對比之前北海道的乍暖還寒,冒着十攝氏度以下的寒風還要穿短裙的霓虹習俗,二十多年曾生活在天/朝的我内心表示實在接受不能。
再次要對那位素昧謀面,願意資助藤原真子在東京上學的叔叔表示感謝,鞠躬orz。
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姑娘叫做藤原真子,霓虹國人,五歲和父母在前往大阪的旅途中遭遇車禍,全家不幸遇難。某種因緣際會,我暫居她的身體内,在這個世界已經度過十個年頭,現在念高中二年級。
大齡青年有幸再次體驗了一把如同花朵一般盛開的十五六歲,嘛~大概是這樣,如果不是每天會遇到這樣那樣奇奇怪怪的事情。
“對不起。”走在前方不遠處,與我身着同樣校服的女孩撞到人,還未站穩,首先低頭道歉,這也算是霓虹國的特色之一。
為了穩定女孩身形,對方清瘦的手指搭在她肩膀上,又迅速抽回,聲音低沉溫和道:“走路要認真看路哦。”
提醒而非責怪的語氣,層層疊疊的櫻花為他遮擋住清晨傾瀉而下的陽光,我擡頭看見對方的面容。
少年面容俊秀,英倫風的淺咖色上衣和深咖色西褲更襯他身姿挺拔,制服顔色款式都同我身上相仿,胸口左上方銀絲線繡着他的名字“羽田秀信”。
長得很帥,如果忽略褲腳上的暗紅色血迹,這樣的相遇大概對每個女孩來說都會是一場唯美邂逅。
身前的女孩子像是堕入甜美夢境一般,嘴角蕩漾出甜美的弧度,眼神卻是霧蒙蒙,失去所有的高光神采,跟在少年身後亦步亦趨。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道路不算寬敞,兩側的人行道多是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的上班族和身着各色制服的學生。
明明是春光和煦,溫度卻好似下降了好幾度,少年化為袅袅薄霧消散在空氣中,最後隐沒地是那張溫和的臉,嘴角挂着一絲奇異的微笑。
街道正中央的紅燈已經亮起,所有人都駐足在人行橫道線上等待,女孩身姿輕盈,仿佛纖弱的蝴蝶跌跌撞撞闖入川流不息的車輛中。
“小心!”周圍人驚呼出聲,阻攔不及,一輛黑色轎車向女孩疾馳而來。
心随意動,我曲了曲藏在褲兜中的手指,指縫間的紙人翩然飛向轎車。
“吱呀”汽車輪毂與刹車片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一時間道路中間正在行進的汽車全部停下,像是老電影的畫面被按下暫停開關。
黑色轎車門“嘭”地一聲快速打開,車内身着黑色西裝的兩名男子率先下車查看情況。随着車門開合的瞬間,車内暗金發色的少年一閃而過。
穿着黑色西裝那兩人雖然藏的很好,但還是露出了超過手掌的一節黑色管狀物體。這下有些麻煩,我抱緊書包,一邊低聲道歉,一邊目不斜視地順着人流淡定走過,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直至離開事發地二百米才得以松口氣。
那輛汽車上的人背景大概很深,霓虹國自有國情在,但願剛剛從車輪下逃生妹子不要被黑暗世界的惡/勢力吓到就好,最起碼保住一條命不是。
又不是動漫主角,看得見鬼怪的靈異功能什麼對于我等隻想安穩過日子的普通人有什麼用啊,咱又不是牛逼哄哄的除妖師,偶爾見義勇為一下還要遇到麻煩,這确定是如花般女孩子要考慮的事情?
深深呼出一口氣,東京私立冰帝學園高等部二年c班,在心裡默念了一遍,當初聽到這個學校的名字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憑借着為數不多的殘存記憶确定就是當年火遍整個大街小巷動漫裡的學校時,心中湧起得更多是與家鄉咫尺天涯的無奈。
花了好些天做完心理建設,終于打定主意就此在這順順利利度過自己的高中生涯,再之後就可以迎來成年的自由生活,移民去往我日思夜想的祖國。
為了實現此目标,妖魔鬼怪都是浮雲啊浮雲,咱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懷着這樣的心情,在面對台下三十多雙眼睛做完平平無奇的自我介紹後,我露出一個矜持羞澀地微笑。
底下的人并無異常反應,呦西,在心裡握了個拳頭,邁出成功的第一步,然而還是高興得太早。
大概是身高的緣故,班導平川老師将我的座位安排在第二列最後一排。
當他公布這個決定後,班裡的女生雖然依舊安靜,各色意味不明以及摻雜了些許嫉妒眼神落在我的身上還是讓我虎軀一震。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座位,左右手兩邊桌上都放了書籍,但都沒有人坐,想來是這兩位是班裡高人氣男孩子的座位?坐在那個位置上就相當于成了全班女生公敵。
青春期的女孩子能量真是不可小觑,想想各類影視劇動漫中的霸淩事件,就覺得背後一涼。思及至此,我連忙小聲用幾乎蚊子哼哼的聲音向平川老師表示自己眼睛看不清黑闆,請求他換個位置。
最終頂着全班大部分女生“算你識相”的微妙眼神,我坐在了牆根裡。
前桌女生回頭搭話,口中滿是遺憾道:
“啊拉~真是太可惜了呢,差一點就能跟日吉同學還有鳳君做同桌呢。”
可是你的表情完全不是這樣,我表面笑眯眯地在心中腹诽道。
開學第一天沒有什麼正課,下課鈴響後,前後左右同學簡單寒暄幾句後,班長帶我熟悉整個冰帝校園。
“藤原同學以前在北海道念書?”班長是個文靜的女孩,她沒有像一般女生戴隐形眼鏡,而是戴着黑色的細邊框架眼鏡,看上去有幾分我曾經高中時候的班長形象。
“是這樣。”我點點頭。
“聽說這一學期的研學之旅就是要去劄幌,藤原同學早就去過了吧?到時候會不會無聊呢?”班長狀似無意地說。
這是想問我是不是曾在劄幌念過書,我笑了笑,冰帝的學生真有意思,才十六七歲就說話半遮半掩。
我對她拐彎抹角地試探全作不知,“即使是去過的景色再去遊玩也能發現别樣的精彩,我很期待學校的研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