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面清理幹淨,今天來進行随堂測驗。”高瘦的數學老師西裡面無表情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冷酷無情的話語頓時引得班裡一片哀嚎。
“不愧是沒有人性的西裡老師啊,明天就是研學旅行了,嗚嗚……你沒有心……”
前桌妹子的吐槽深得我心,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從開學到現在突發事件太多,弄得我措手不及,看書學習什麼的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上一輩子就不是什麼好學生,這輩子也沒有成為學霸的那根神經。我瞪着傳到手裡的卷子,上面的數學題我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我,洩氣地将頭發撥得像個雞窩之後,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
不知道是得益于栖川遙背後的家族勢力還是日吉若滴水不漏的消息封鎖手段,總之那晚上之後的一個星期裡最起碼風平浪靜。當然,是表面上的。
堪比情報中心的前桌妹子先是眉飛色舞地講述迹部景吾如何雷厲風行地對後援會進行整頓。凡是有過校園霸淩行為的後援會成員一律得到停課或者記過或輕或重的處罰。
三城咲據說由于身體不适辦理了長期休學手續。至于栖川遙……
頭上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打斷了回想,伸手揉着被敲的地方,我擡眼以憤怒回之的視線頓時偃旗息鼓,正對上的是西裡老師放大的冷峻面孔。
對方掃了一眼我空白的試卷,帶着警告和鄙夷的眼神鼻孔朝天地轉身離去。
開小差被發現了,我忙老老實實地低頭做認真狀,對座位右手邊後方時常投射過來狀似不經意的眼神裝作一無所覺。
這位日吉若同學自從闖入那天晚上跳大神的現場後就仿佛開啟了神奇生物觀察日志。所以說為什麼當天晚上我如此大意,覺得沒有人會闖進來,設了個那麼簡單的結界啊。
下課鈴響起後,一臉浩然正氣的數學課代表無視我視死如歸的表情,從我手中拽走我死死不放的試卷。
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是說好的動漫裡的初高中生隻忙着拯救世界,從來不用學習的嗎?心中默默流下寬面條淚……
神思恍惚間,隻聽見原本安靜的四周一片喧鬧。我擡起頭,揉了揉朦朦胧胧的眼睛,隻見周圍同學三五成群地聚在教室前方的班長座位上,彼此談論什麼,神情很是熱切,偶爾還有視線向這邊瞥來,伴随着嘀嘀咕咕的竊竊私語。
心裡驟然一緊,這時有路過座位的好心同學指了指前方人群聚集的地方,提醒道:“藤原,明天研學旅行的安排出來了哦。”
“哦,謝謝。”呆呆地回應一句,然後對上前桌妹子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藤原,你居然和日吉同學一組,真好命。人家也想得到日吉同學的照顧啊……”
似曾相識的話語讓我嘴角抽了抽,無力吐槽,來自于日本黑*會的照顧,妹子你确定你真的想要?
視線不由自主後移,瞥了一眼教室後方,值得慶幸的是某君不在座位上。
分組表很快從前面傳到我的手裡,一二年級研學旅行是三人一組,每組中兩個高年級和一個低年級,三年級則是自由組合。我所在這一組除了我和日吉若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年級女生——栗生秋葉。
如果真的是巧合,那我和這位一年級學妹倒是真的很有緣分。
就算外表僞裝得再好,内心也早已過了青蔥歲月,為了出去玩而激動到睡不着覺的行為是年輕人的特權。
清早六點就得從床上爬起來,在檢查東西是否有遺漏後,為了方便清點人數,要在學校教學樓前統一集合。之後坐上前往羽田機場的大巴車,然後再乘坐飛機前往前段時間我剛回來不久的北海道地區進行為期三天兩夜的旅行。
聽上去就有夠折騰人,盡管我很想掉頭回去睡大覺,但是在霓虹這樣的社會為了合群和學分,吐槽歸吐槽,第二天早上我還是準時出現在教學樓前。
校門口有交痛警察維持秩序,私家車停留不了太久就要折返。從車上下來穿着制服的學生拖着行李走進校園,男生一個個身姿挺拔,女生笑靥如花,抖了抖滿身的疲倦,我随他們一起彙入人流之中。
按照分配到的車牌号尋找到自己需要坐的那輛車,我和站在大巴車門口負責統計人數的老師打過招呼,上車時粗略掃了一眼居然已經有半數以上的人到齊。
已經到齊的少年少女們小聲攀談,整個車室内的氣氛熱烈歡快,果然是青春期的孩子。
一邊這樣想,一邊眼角掃過某處顔色标新立異到紮眼的發色,我僵了僵,手裡提溜着沉重的行李試圖在座位過道間轉身,可惜空間實在狹窄,尾随在我身後的同學同樣提着沉重的行李。
一時之間我竟陷入兩難的境地裡。
“喂,真子,這裡!”少年的聲線清澈透亮,随即他跨步向前走,走到我面前停下。
手上頓時一輕,對方不由分說輕輕巧巧地單手将偌大的行李箱提起,放在行李架上。
“诶?”疑問聲剛從嗓子眼發出,對方淺棕色的眼眸彎起,嬰兒肥的臉上充滿期待。
“真子你不是和日吉分到一組了,剛好和我們一起行動啊。”
“可是……”我看着他身後一衆光彩照人的美少年,臉皮抽了抽。
芥川慈郎的肩膀後面,冰帝的最佳拍檔忍足侑士和向日嶽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前者滿臉笑意,語氣略帶安撫,“聽說藤原學妹不久前剛從北海道轉學過來,應當要比我們熟悉,一路上麻煩多多照顧了。”
我忙稱不敢當,這位冰帝的軍師語氣很是和善,眼中的探究之意卻藏在鏡片之下,說話一如既往的九曲八折,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角色。
身邊的向日嶽人側着臉看着窗外,沒有給我一個眼神,酒紅色的頭發遮住一半他精緻的下颌線。
那天晚上事件結束之後,我謝絕日吉若派人護送的好意,在大門口卻沒有看見他,想必是早已回家。現在這個樣子,莫非是我撒謊露餡了?
想到這裡我倒有幾分心虛,别開視線看見他倆身後的鳳長太郎和那位看去脾氣不太好的宍戶亮,前者友善地對我笑了笑,後者則連個眼神也沒給我。
同一排得另一側則是一個留着柔順及肩發,面容精緻的男生,偶爾在網球場上見過幾面,我不知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