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我給了個含糊不清的回答，低下頭咀嚼食物，避開他探究的視線。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無所适從的沉默。他不再詢問，我也暫且放下思慮。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想的太多容易消化不良。

我專心對付起眼前美食，室内一時間隻有筷子輕碰碗碟的細微聲音。

食盒裡的食物精緻有餘而分量不足，對目前急需補充能量的我來說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直到食物見底，我仍然覺得胃裡空落落的。21世紀中文網絡上的傳言果然不虛，韓國人不睡覺，日本人不吃飯。

還不待我開口再要一些食物，日吉若手動了動，桌上的食盒被推了過來，我這才發現屬于他的那一份基本沒有動過。

對上我的目光。他開口解釋道，“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必客氣，輕聲道了謝就低下頭，對于對面那仿佛觀察某種生物的眼神佯裝看不見。

“夠不夠，要不要讓廚師再做點送過來？”片刻之後待食盒見底，他偏過頭來問我。

“完全不夠啊，我需要更有營養的東西，比如人肉……”

我停住，用一種無比驚悚的語氣開口。

日吉若的表情絲毫未變，“如果你真的淪落成那樣的怪物，我會親手殺了你。”

“……”我收起獰惡的表情，“喂，隻是開個玩笑嘛。”

“那我也是在開玩笑。”日吉若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與其讓你堕落為食人的妖物，不如保有你作為人類時的尊嚴。”

我心裡微微一動，對上他清清冷冷的暗金色眼眸，竟是十分的認真。這人好沒意思，我無趣地放下筷子，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門外有人用手指輕聲叩了叩門，日吉若沉聲道，“進來。”

輕手輕腳進來的是日吉若的一個近衛，利索地将桌上的碗碟食盒都收拾好，然後帶出門去。

“……”好家夥，原來近衛除了貼身24h保護日吉若的安全，還要負責他的起居生活，真真是少爺做派。

我低頭整理了下裙擺，決定不再虛與委蛇，擡頭望向他清俊的臉龐，“日吉同學，在明天返校之前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日吉若雙手環胸，眼眸低垂着看向我，靜待下文。

“有個故人的屍骸埋在井底，我想要借助你的人手幫個忙。”那畢竟是屍骸，就算挖出來，也得向當地警署備案。來龍去脈難以解釋，所以不能找别人。

“……”日吉若沒有回答，兀自沉默着，目光一直沒有從我身上移開。

也是，畢竟是個麻煩，也不能強求于人。想到這裡，我再度開口，“如果不行……”

“可以。”

他飛快開口打斷我還未說出的話，快到我以為我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你剛說什麼？”

“我說可以。”日吉若又開口重複了一遍，有莫名的情緒從眼中一閃而過。

我倒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樣快，有些發怔。

“前陣子那件事，我欠你一個人情。”他低着頭，眼部輪廓隐藏在暗金色的碎發後面，看不清此時的他是什麼樣的神色，态度倒是十分誠懇。

此時已經傍晚七點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室内一盞昏黃的燈光給周圍的木色家具增加了柔和的光影效果，面前的少年原本棱角分明的冷峻輪廓看上去也柔和不少。

我知道他說得是栖川遙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他的道歉來得如此猝不及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隻得愣在那裡聽他繼續說。

“由于先入為主，我之前的态度不是很好，說了很過分的話，給你帶來了困擾，很抱歉。”

他擡起頭來，我終于看清他的表情。燈光反射在暗金色的眼瞳中流光溢彩，此時的他褪去了身上的黑暗氣息，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

也就霓虹國國情特殊，總感覺小孩子都早熟。唉，十七歲說到底還是個孩子，跟個孩子較什麼勁，我自己也感覺自己老大沒意思。

讪讪地摸了摸腦門，嘴角扯出笑容，“日吉同學突然說這樣的話，讓人真有點不适應。”

少年的目光望向我，專注又誠懇，“你說的那件事，我會安排的。”

我點頭道謝，“那就麻煩你了。”

“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了，你好好休息吧。”說罷，日吉若坐起身準備離開。

我将他送至推拉門口處，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外。再退回屋内時，突然想起自己本來應該是和其他女生住在一起來着，擡頭環顧四周，發現這不是我剛來時住的那間房子。

也許是因為病患而被特殊照顧，我在心裡嘀咕了一下，沒有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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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自由活動時間，上午十點是集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