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才意識到,這一切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夢境,因為邁克爾身後是一個渾身腐爛的胖男人,滿身滿嘴都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咧開嘴巴,露出沾滿血的黃色牙齒,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咆哮。她猜那個“人”估計就是女孩的爸爸。
邁克爾和女孩沖出病房,穿過醫院大廳。眼看着邁克爾帶着女孩消失在樓道盡頭,邦妮試圖追上去,但周圍的病人開始變得更加暴躁,他們的嘴巴大張,似乎要咬住任何靠近他們的人。
她的目光一閃,快速掃視四周,終于發現了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那是一扇緊閉的藥物儲藏室門。
她幾乎是拼盡全力才跑到了那扇門前,推開了門,并急匆匆地進去了。然而,門沒有完全關上,後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邦妮回頭一看,看到三個人迅速朝她跑來,其中一個是她并不認識的年輕男軍人,另一個是看起來嚴肅的女軍人,而第三個則是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
“快!幫忙堵住門!”女軍人低聲吼道。
她的聲音急促,滿是緊迫感。西裝男和那個年輕男軍人顯然也在慌亂中,不停地檢查着四周的情況,顯然知道那種“突發狀況”意味着什麼。
邦妮緊張地看着他們,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這些人也暫且沒有注意她。年輕男軍人急匆匆地找來藥物架子、箱子,開始堵住門。
那一刻,邦妮感到自己完全像是局外人,她不認識這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緊張地看着他們的動作,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插手。她低頭盯着門上的縫隙,突然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
時間仿佛定格了,門外越來越多的喪屍似乎在尋找食物,它們的低吼聲響徹走廊。
那個年輕男軍人和女軍人趕緊加快了動作,繼續将藥物架子推到門前。
“你們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邦妮終于忍不住問道。
“這裡是萊德維爾鎮上的楓樹谷醫院。”掀開窗簾,将頭伸向窗外看外面情況,結果看到停車場上四處都是喪屍和被攻擊,四處逃竄的活人們的西裝男回應,“你不是本地人?”
邦妮的心髒猛地一沉,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汗水順着脖頸滑落。
這一切像一場噩夢,而她卻深知自己無法醒來。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甚至遠遠超出了她理解的範疇。
西裝男靜靜地凝視着外面的混亂景象。
外面的車場已經成了一個人間煉獄,喪屍群體在四處遊蕩,血腥的氣味透過窗戶隐隐傳來。
幾個幸存者瘋狂地跑過,尖叫聲和喪屍的咆哮聲交織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萊德維爾。”邦妮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試圖讓自己适應這個現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新流感’吧?”西裝男突然轉身,目光銳利地掃過邦妮。他似乎不太确定她是否理解他話中的含義,“我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爆發的。醫院裡來的病人們開始出現類似的症狀,越來越多人感染了這種病,結果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邦妮并沒有馬上回應。她站在那裡,心情異常冷靜,或許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夢境中的無法控制和不确定性,反而讓她的頭腦保持了超乎常人的清晰。
“這隻是流感?你自己相信嗎?”她終于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諷刺。“你自己看外面,喪屍正在追逐人類,你還在用‘流感’來解釋這一切?”
“喪屍?”西裝男的眼睛微微一凝,顯然對這個詞的出現有些不以為然。“這種病的傳播方式不明,可能和病毒有關,可能是突發變異,或者是……嗯,類似什麼屍變。”
“屍變?”邦妮的嘴角微微上揚,“你以為這些人隻是變成了‘屍體’?或者是你們真把這些都當成了普通的病毒感染?那你怎麼看待他們像喪屍一樣,食屍、咬人?”
西裝男皺了皺眉,顯然被這個問題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輕輕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這些症狀确實像那些……電影裡的喪屍。可是現在誰敢認定這是喪屍?我們目前還在調查,不能急于下定論。”
“你們的調查?”邦妮輕蔑地笑了笑,“你們不是為了給死者做屍檢,就是要給幸存者做一份死因報告吧。你們以為這隻是一場疫情?病毒傳染?别太天真了。”
她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種冷靜的警覺。
西裝男看着她,顯然對她的冷靜感到有些不安,“你不害怕?”
邦妮瞥了他一眼,“害怕?在這種情況下,害怕就是浪費時間。”她稍微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加冷靜而直接:“不過說實話,看到這些‘人’變成這個樣子,我倒是更害怕你們這些‘專家’。”
西裝男笑了笑,但眼中卻沒有笑意。“你倒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他低聲說道,“不過現在我們最好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剩下的‘調查’,我敢說,留給你們那些看電影長大的孩子們去做吧。”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喪屍低沉的咆哮聲,邦妮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是有成群的喪屍正在靠近藥品儲藏室。
“我們得去找羅德斯的車鑰匙,”軍服上貼着她的姓氏“克羅斯”的女軍人說,“我們需要離開這裡。”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羅德斯?那是誰?”邦妮問道。
“一個軍人。”克羅斯簡短地回答,“我們可以通過通風管道去取他的車鑰匙,抓緊了。别浪費時間。”
“好。”西裝男低聲說道,“你們去吧,我留在這裡。”
另一個軍服上貼着的姓氏為“克雷恩”的年輕男軍人忿忿不平地撇了西裝男一眼,但最後沒說什麼,乖乖地跟着克羅斯急匆匆地向藥品儲藏室的通風管道走去。
“你不害怕這一切?”西裝男突然問道,語氣帶着好奇。
“為什麼要怕?”邦妮聳聳肩,“你們一直把這些東西當作流感,或許真有可能是流感變種,但這不是我要擔心的事。”她看了西裝男一眼,神情透出一絲諷刺,“反正隻要我死不了,怕什麼。”
西裝男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邦妮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