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問藥方出處，但你最好有一個解釋，好讓蘇公子為你遮掩善後，”樹大夫語氣嚴肅，“隻怕唐慎微想來來不了，反倒讓唐門盯上你。”

“……啊？”溫默飛很震驚，他記得曆史書上可沒這茬，“唐大夫不是醫藥世家出身嗎？”不能這麼巧吧？姓雷就是雷門人，姓唐就是唐門人？那他還姓溫呢！

樹大夫失笑道：“蜀中唐門轄居之處，還能有别的醫藥世家姓唐？”

一人出名，榮耀滿門，世家宗族皆是如此，更何況是武林十三家之一，曆久聲名不墜的唐門。

唐慎微不在乎功名利祿，一心治病救人是真的，但唐門看重聲譽利益，不願神醫離蜀也是真的。

“既然牽涉到江湖勢力，還是讓蘇公子定奪吧，煩請樹大夫替我轉告此事。”溫默飛歎了口氣，果然任何超出時代認知的好東西現世都需慎重，即使《本草綱目》比《經史證類備急本草》完善，甚至他還有比《本草綱目》更完善的知識體系，但在世人已認可的框架之上，他隻能暗中增補改良，不能明着破舊立新，否則便會惹禍上身。

“那藥方……”樹大夫欲言又止，想要，卻不好意思明說。

畢竟剛得到的《縫合術》就夠他研究一陣了，再要藥方會不會太貪心了？但那是一萬個藥方，他真的很難不心動。

“藥方來源不可考，若有謬誤便會害人性命，”溫默飛沉吟道，“去蕪存菁需要一個篩選驗證的過程，我可以将方子逐一默出來，但是需要您這般資深的大夫評判其準确性、真實性、适用性和安全性，之後再進行臨床實驗，如此才能保證真方傳世。你我心知肚明，這件事隻靠一兩人之力是做不下來的。”

樹大夫當然明白這點：“太醫院這兩年正有意向對現有的各版《本草》加以整理校對，若能群策群力倒也不難。”

溫默飛拱了拱手：“那就拜托樹大夫從中牽線了。”

“這些都好說，”樹大夫從餡餅砸頭的喜悅中恢複了理智，摸着胡子道，“你還有何所求？”

“晚輩的确有個不情之請，”溫默飛開門見山，“我想學針灸。”

缺醫少藥的情況下，針灸治病療傷是很管用的，尤其樹大夫那套神乎其技的針法和診脈手段，不但能救人性命，還有着堪比後世儀器的體檢功能。

中醫不像儀器有說明書，想像掌握工具一樣熟練運用，沒有專業的師父領進門可不行。

“理論知識我都背會了，至少能比藥房的學徒強一些，”事關樹大夫的家傳醫術，溫默飛考慮到可能會被拒絕，還準備了第二方案，“若是實在不便，還請教我一套自封經脈的行針之法，好讓我在半年内保留部分内力。”

蘇夢枕說過不将暗傷養好就散功重修會損傷根基，因此樹大夫給他開了半年的藥，這半年溫默飛打算扣下殘餘的内力以應不測，對外仍是武功已廢的形象，方便他藏拙。

适當的示弱可以迷惑敵人，這個江湖武功越強越被重視被挑釁，而欺淩弱小之舉明面上還是很讓人看不起的，那種不要臉的除外。

真遇上危險了，溫默飛還可以跑路。

“嗯……”樹大夫仍在糾結為難，他至今未收徒，原因便是看人眼光挑剔要求極高。

溫默飛作為學生聰明省心師長喜愛，但他身負另一套醫術絕學，擅醫又志不在醫，恐非樹大夫理想中的徒弟。

更何況涉及家學外傳，樹大夫不能不顧弟弟樹大風的意見。

于是樹大夫選擇了方案二：“你想通過施針自封經脈，可以試試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