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夫人明是長輩,但見信陵侯時卻十分的忐忑,連身形都震了一震,原本暮氣沉沉的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與趙大人那明面的谄媚截然不同?
趙棠梨疑惑。
難道老夫人和信陵侯之間,還有其他往來?
趙棠梨垂眸跟在老夫人身後,隔着屏風去看,信陵侯卻沒有什麼旁的神情,一如記憶中威嚴。
老夫人顫顫巍巍的行禮:“老身,見過将軍。”
“趙老夫人,長安沒有威武軍主将,隻有信陵侯。”
聽聞提醒,老夫人一愣,随即改口,人也慢慢的恢複了鎮靜:“見過侯爺。”
信陵侯直接便受了老夫人的禮,說起來了正事:“趙老夫人,我家這逆子蠻橫不講理,昨夜歸家,已經被我好生教訓了一番,貴府三姑娘身子如何了?”
趙大人汗顔,“侯爺體恤,棠梨并無大礙,不過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侯爺真不該如此!”
老夫人附和着:“侯爺,地上涼,莫要跪傷了小将軍。”
謝侯爺隔着屏風來問趙棠梨,“聽聞江禦醫已經為你診治,你的手需要修養一載?”
趙棠梨與謝侯爺行禮:“江禦醫醫術高明,棠梨的手将養一段時日,便可恢複如常,不敢勞煩侯爺記挂。”
趙棠梨雖以退為進,但不卑不亢,當然也不心疼跪在地上的謝玄晖。
不似刻意仁善,也不似她爹那等刻意攀附,與坊間所傳不大一樣。
這般,反倒是引起了謝侯爺的注意。
“日後,這孽子還有傷姑娘之舉,隻管來告知我。”
趙棠梨:“多謝侯爺照拂。”
謝侯爺去瞧自家兒子,不擡頭,對趙棠梨的殺心卻更甚。
趙大人:“梨兒,還不扶小将軍起來。”
不能當面撕破了臉,趙棠梨溫順的扶着謝玄晖起身,碰到他的身體時,感覺到他輕微發燙,估摸着是挨打加上罰跪,如今發了燒。
謝玄晖借着站起來時踉跄,故意與她靠近,在她耳邊低語,“你以為我爹知道了,你便能安全了?”
“趙棠梨,我還是會殺了你的。”
趙棠梨并沒可以壓低聲音,帶着笑,以衆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溫柔行禮道:“小将軍不必客氣,我亦然。”
趙大人以為兩人鬓耳私語的是溫情之事,摻和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謝玄晖咬牙切齒,但隻表面和氣:“謝過趙三姑娘而已。”
隐忍不發,眼神尖銳,這倒有幾分日後殺神将軍的模樣了。
謝侯爺将謝玄晖的轉變看在眼裡,有幾分意外之喜。
之前這次子頑劣卻沒有氣魄,還深陷于男女情愛,毫無鋒芒,連帶着讓他對趙家的二姑娘趙浮岚也不喜。
謝家雖是氏族,但與崔家不同,曆代出将軍。
這一輩長子謝世子,是早産,自幼身子骨弱,習不了武,也不喜行伍之事。
謝家遠在邊關的威武軍,日後隻能托付給謝玄晖。
謝侯爺對趙棠梨改觀,邀請道:“半月後,家中小四欲要舉行簪花會,趙三姑娘屆時可得空?”
這邀請,讓衆人都生出了别的心思,謝玄晖則是嗅到了動手的時機,見趙棠梨不回,高傲的道:“趙三姑娘你不敢賞臉我謝府?”
“侯爺盛情邀請,棠梨自然是騰出時間來的。”
當着謝侯爺的面便是知禮恭順的,謝玄晖對此嗤之以鼻,差點啧出聲來。
謝四的簪花會。
倒是個契機。
趙棠梨倒也想去探探謝四的底細。
趙棠梨:“謝府的花,都是花行從運河沿水路北上,若能有此機會,棠梨便是大開眼界了。”
“棠梨先行些過侯爺了。”
小臉雀躍的表情,全然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侯爺見此,爽快一笑:“你這丫頭和家中小四年紀相仿,你要想看,随時可來謝府。”
趙棠梨眼裡全沒謝玄晖這人。
直到侯爺再度吩咐他,“你可不能再欺負趙三姑娘了。”
謝玄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道:“半月後,我親自來接你。”
不論謝玄晖如何說,趙棠梨終歸是不回應他的。
謝玄晖被無視的肚子裡窩着火,還得隐忍着不能發作。
趙大人今日十分高興。
謝侯爺今天和他說的話,比之前數月有餘還要多。
趙大人親自送了謝家父子出去後,便找到海棠苑裡來與趙棠梨叮囑,“棠兒?可睡了?”
趙棠梨打開門:“父親可是有事?”
趙大人知道這個時間不該來找趙棠梨,但他等不了。
“棠兒,好不容易得了謝小将軍青睐,你定要好好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