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侯軒話落,樹冠上傾斜而出之前所見的黑色小蟲,看起來好像和在南海市看到的小蟲一樣,殺傷力卻更強。
雖然沒有學會召喚白麒麟但陰差陽錯學會控火的秦绯陽周邊冒起火光,噼裡啪啦的炙烤聲夾雜着焦臭味,不像是蛋白的味道,反而像是什麼腐爛很久的東西被突然翻出來,沖鼻得不行。
“什麼情況?南海那東西還沒完?”
侯軒心念一轉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這裡,怕是就是那些蟲誕生的地方。”
“什麼玩意?你是說這玩意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我們找到了它們的祖宗?”
話糙理不糙,就是這個意思。
“沒救了,我倆等死吧。”
秦绯陽都想擺了,但他實在很想知道那樹冠位置的墓碑到底是什麼,一邊打一邊朝樹冠的位置靠近。
另一邊的谛長安和花洛對視,看向不遠處幽紫色散發着古樸氣息的門點頭靠近。
谛長安手剛剛搭上,淺紫色的光暈将她的手吸進去,就像觸碰到了溫柔的水面。
光暈一閃,原地沒了她們的身影。
有很多文學作品描繪過冥界是什麼樣子,很大部分出于作者本身對曆史傳說的想象,等到真的到冥界後會發現,也許有關夢境與現實的研究可以更進一步。
血月懸挂在半空,四周帶着灰蒙蒙的霧,鬼門關外有高達百尺的石碑上面有顯眼的裂痕。
谛長安靠近看了一眼沉吟:“是孟婆的黑名單。”
這麼一想孟婆工作還挺不容易,黑名單竟然有這麼長。
不過轉念一想上千年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還要面對各種奇奇怪怪的亡魂,果然是直接拉黑比較快捷。
谛長安赤足踏過由碎骨鋪就的黃泉路,背上背着花洛如履平地,有頭骨滑落,簌簌響動驚醒了路旁枯樹上倒懸的冥鴉。
猩紅的眼注視着她們,似乎就等待她們倒下然後飽餐一頓。
不遠處的忘川河好像翻湧着粘稠黑漿,谛長安想了想覺得很像本體小時候喝過的止咳糖漿。
擺渡河沒有老叟,隻有單薄的小舟在水面正中央停住不動。
說起來,這裡的水确實沒有流動,剛剛說是翻湧也隻是她誇張化的說法。
就像什麼呢?
“這裡的時間,被靜止了。”
花洛給出準确的形容,穿着作戰靴的腳作死的往河裡探,皮革的鞋子快速被腐蝕,她本人的腳完好無損,甚至在水面一點,帶起一朵幽藍色的蓮。
河對岸血燈籠随着蓮花的出現突然齊齊搖曳,照出石橋下萬張掙紮的鬼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隻是類似于以往祭祀時才會用到的鬼面具。
鬼面具被整齊的堆疊起來鑄就城牆,孽鏡台前空無一物,并沒有熟悉的傳說中的判官。
花洛從谛長安背上下來,手按在孽鏡台,鏡子發出光亮,倒映出一朵金色蓮花緩緩化作黑色。
她并不在意,反倒細心翻找起來,在角落找到一支炸毛的毛筆。
谛長安不需要詢問,靠近嗅了嗅點頭。
“是判官筆。”
并不意外的拿起筆一揮,破空聲傳來,确是判官筆無疑。
看來近幾年地府人潮擁擠,連判官筆都被用炸毛了。
轉過刀山刑架時,山巅傳來金鐵相擊的銳響。受刑的地方沒有亡魂,金鐵相擊似乎也隻是被風吹動。
不遠處的油鍋刑柱早已冷卻,但還能感覺到以往行刑的畫面。
“沒有魂息。”
谛長安認真觀察四周,視線鎖定在閻羅殿上。
“線索,還不夠。”
“自然。”
花洛手牽住谛長安,帶着她瞬移到閻羅殿門口。
殿前的獬豸石像的眼珠随她們到來而移動,門被推開,森羅寶座上隻有一張薄薄的紙,谛長安把紙拿起,眼淚一下落了下來。
花洛沒有詢問情況,不如說她們馬甲間想看畫面通過本體那邊就可以知曉。
有些難辦了啊...
花洛感知着胸腔湧起的悲傷的情緒,緊急切斷了從本體那邊接過來的交感情緒,谛長安哭成了紅眼兔面無表情的邊落淚邊擦,擡頭看向花洛:“他們都去了那裡。”
“确定了嗎?”
“确定。”
花洛深吸一口氣很快做了決定:“你先在這裡引渡亡魂,我去把那隻獬豸給你抓來。”
谛長安死魚眼點頭,身上不自覺帶上了班味。
可惡,别讓她找到閻王,否則她一定要把閻王的胡子揪掉!
奇怪,她怎麼默認閻王有胡子?
算了,這都不重要,花洛指尖憑空一劃,破開空間,看向另一處空間久久未動。
谛長安疑惑靠近,也跟着愣住了。
隻見一個全身被密密麻麻的黑蟲覆蓋的人從腦袋上亮起火光,噼裡啪啦把蟲子燒了一茬又一茬,隐隐露出熱情的小紅頭。
在他不遠處,她們打算拉來打工的獬豸繼者上蹿下跳嘴裡念叨着什麼,很像記憶裡沒本事但能跳大神唬人的假道士。
說起來本體看到的畫面裡,對方好像真的是假道士啊。
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遠處樹冠上的墓碑不知道被他倆用什麼東西破壞,上面雕刻的名字花了一片。
預感加班的谛長安表情緩緩嚴肅。
“可以把他也拉來加班嗎?”
她說的是秦绯陽。
“應該是不可以的。”
經常聽本體念叨的花洛擡手打算把墓碑護住,結果火力太強的秦绯陽腳邊炸了一片,把他整個人炸得倒飛出去duang的一聲撞上了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