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江霜禾話落，有幽藍色的光亮起，身着淺藍鲛紗的女子突的出現在他們身前。

來人海藻般的烏發間纏繞着銀絲绡帶，随波濤起伏時露出耳後淡青色的鱗紋，恍若月華穿透深海灑下的餘光。

鲛紗長袍泛着墨藍與月白交織的波紋，廣袖随暗流翻湧成波浪狀的花，腰間綴滿綴着珠母貝的銀鍊泛着瑩潤的光。

她擡腕，湍急的水流化作最輕柔的小溪，輕撫風暴中湧起的血腥與炙熱，眼尾微垂時漾起的溫柔如月下平潮，流轉着幽藍暗芒的瞳孔掃過侯軒，在海裡依舊顯眼的閃電霎時驚起百丈怒濤裹挾着雷暴轟鳴将侯軒籠罩，轟成了粉末。

一招秒殺。

甚至連圖騰都沒有召喚，輕描淡寫得就像随手拍死了一隻蚊子。

拉比尼瞳孔地震，當即就要把江霜禾丢下，好在還記得江霜禾是個脆皮，把人放下後猛地跪下五體投地。

“妮妲亞一組代理族長拉比尼，向尊貴的大人問好。”

這女子不語，隻是視線落在江霜禾的身上又移開。

“淵鏡既破，矩子當誅。”

拉比尼正要回應，卻看到在她身後出現巨大的裂縫，活像是消化不良一樣吐出一具“屍體”。

這還沒完，深海中浮動着幽藍的微光，龐然巨影自海底山脈緩緩升起。

其脊背覆蓋着烏黑鱗甲，每片甲殼都流動着星輝般的光澤，舒展的鳍翼邊緣泛着鋒利的冷芒，昭示着它看起來沒有這麼簡單。

大燈泡似的眼眸嵌在頭顱兩側，虹膜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内裡浮沉着遊動的碎金，嶙峋的背鳍根部生着珊瑚狀骨刺，在幽暗中綻開藍紫色的冷光花簇。

“這是...”

吳悅跑去把何理背起來帶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海洋生物。

就是大，暫且不提它壓迫感極強的外表，乍一看體型與敬語有些類似動物世界裡的鲸魚，看起來卻比鲸魚要銳利許多。

不等季夢琪回答，這遮蔽了他們上方視線的魚獸不斷變大再變大，直到地下隻剩下些許夜明珠與光砂的光亮時，季夢琪的嚴肅的聲音響起。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注一）

那隻存在于傳說中的生物乍然出現，就好像打破了某種次元壁，直觀的出現在人眼前。

拉比尼可能是海底人沒有聽懂那人的意思，季夢琪可是聽懂了。

說人話就是。

大海的甯靜被打擾，那就把打擾大海安眠的東西全部解決。

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不知道對方口中的“東西”是否包括他們。

但她又幫忙解決了侯軒，應該可以交談。

想到這裡季夢琪朝着江霜禾的方向靠近，雖然有些意外江霜禾竟然還沒有暈過去，不如說她醒着才是正好抓住機會。

江霜禾看起來就很靠譜的樣子，再加上那人剛剛特地看了一眼江霜禾，說不定有戲。

“恐怕不行。”

江霜禾搖頭：“這是拿麒麟和白澤的精血召喚的上古神明。”

“雖然隻是投影，但強行幹涉就是挑釁。”

所以在對方發洩幹淨怒火之前，她們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默默休息。

“神明？”

季夢琪懂了，視線禮貌的在那人身上一瞬又移開，默默捏緊雙拳。

神明啊...

不知道對方是哪個傳說裡的神明，看起來脾氣很好，但行動間雷厲風行，當真像是看似溫柔實則危險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