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太子哥哥,你可知,那候爺的幼女備受恩寵。若是候爺曉得了你心中太子妃之位另有打算,那候爺作如何想?怕是停息不了罷.......”沈雲諾自小嘴上沒有把門的,什麼話當不當講,她似乎從來沒有深想過。
“好了,宴己經開始了,不要多話了。”沈稚安語氣淡漠。她當然明白沈知初是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的,所以隻當個玩笑。當然沈雲諾也知道,所以這話,隻是說給慕見塵的。
她就是想看看,慕見塵的反應。
的确如她所說,樂人們表演完了,就是清點宴中人的禮時間了。
沈稚安開始打量起周圍。
此處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一塊風水寶地,依山繞水,有不少人在此作詩。而最出名的還是當年有一位奇女子,作得二十首詩,被皇帝欣賞,娶進宮主理三千後宮。
那人,就是她的母後,蕭雨歸。
也是當今皇後。因才氣湛妙絕輪,所以沈知初很少在他面前面前說書作詩。在皇後面前,這些難免有些關公面前耍大刀。
這裡陽光通透,水湛清明,魚兒遊在水面下,尾部一甩力,就不知道竄到了何處。青松明朗,春風迎面而來,樹葉簌簌地響着,吹來的是令人放松的香味。
在亭下,太監說道:“皇後作得詩一首,送給諸位。”
春念
借枝催花向春台,
嫣嫣燕語戚浩然。
浮雲猶在真空中,
不見當年臨宴仙。
衆人喝彩:“好!”
正在這時,有人在喧嚣裡拉住了沈稚安的衣袖,低聲道:“公主,國師有事找你。”
國師名叫徐客潔,是她從小到大的師父。
她打起精神:“在哪?”
“奴婢這就帶您去。”
原來是師父的侍女,很會做事,将她帶來後就退了下去。
沈稚安知道自己師父的性格,這種宴席上,沒有大事是不會打擾任何人的。于是她行禮後開口:“師父找我所為何事。”
徐客潔一身白衣,面容硬朗,說話卻沒有架子:“皇帝打算讓我和太子一起去探查月荷村旱情,視情況而補發赈災款。你想不想去?”
他又補了一句:“想去的話,我帶上你。”
“多謝師父。”沈稚安笑道:“嗯,但我不想去。”
她聽說過這件事。
一個月前她結束了道觀實修的日子,回宮後卻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幸好沈雲諾沈知初還願意找她說話。也是從沈知初嘴裡知道這件事。
月荷屬于越惘國與哒塔國交界處,從去年起鬧了兩年的旱災。
萬裡荒涼,本該糧倉。
那地方本來就是一塊重要的糧食産地,但前縣官不知為何一直沒有上報,直到月前新縣任向皇帝報告。但餓死的人已然不在少數。
徐客潔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好。”
他不愛吃些甜食,僅一口甜食就皺起眉,喝了口茶水壓壓味道。适才開口:“你修行的如何?”
“不敢妄言。”
聽到回答,徐客潔目露贊許:“好,算是有進取了。”
“師父,我母親身體為何遲遲不見好?我上次離開皇宮時就是不是風寒,不曾料想這次宴會母後是帶着病主持的。”
沈稚安心地軟,她心疼母親。
正在徐客潔眼神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時,有太監扯着嗓子尖叫:
“——太子落水了!”
衆人驚如山間獸鳥,紛紛到水邊努力瞧着。
在一衆跳下去撈人的太監中,一雙繡花鞋落在岸上,慕見塵一躍而下。
*
“這推你下水的人,你可瞧清楚了?”
皇後娘娘疲憊地照顧着床上的太子沈知初,她本就有病在身,現下己經疼地直不起腰了。她關切地問,誓要揪出那個膽大包天的人。
沈知初本就腿腳不利,傷筋動骨一百天,被人推下水,連自保都做不到。
幸好慕見塵就在一旁,這才僥幸有了一線生機。
“雲諾,你可有瞧清楚?”皇後擰起眉頭,不肯松懈。
“這......兒臣也不知道。”沈雲諾知道皇後心情不好,就安慰道:“不過肯定有人知道。隻是當時侯爺找我有事,我沒有看到。但母後,肯定有人瞧清楚了!”
“查,必須查。這可是謀殺儲君的大罪!将那人流放出宮,權責兩百。”
“是。”
吩咐完這些,皇後有病在身,沒有什麼心力了。她對還未醒的沈知初道:“本宮走了,定不讓你平白受這一遭。”
皇後離開了。
離開這裡許久許久,宮裡卻仍然是一副陰險模樣,沒有人幸免于難。
包括沈稚安自己。
沈稚安想到,今夜她是等到沈知初醒來才離開,那時沈知初一腦痛恨,放言道:“靠!那太監我瞧的萬分真切,竟然是候爺的人!我上回還送了好多寶貝給他!”
沈稚安淡淡道:“侯爺好不容易憑借女兒攬了太子妃這個稱号,怎麼會這麼安排?恐怕是……另有其主。”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