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眼熟…像那年阿爸阿媽送的生日禮物。
不過那隻小熊,早已在長老的魔法中成為了灰燼。
已經過去很久了,好像都想不起當時的難過了。
收起下意識運轉的魔力,高大的青年再次出現在眼前。
放下手裡的掃帚,薇妮問道,“什麼事?”
面包坊所在的這間房子,是從鎮長手上租的,搬來時說好了沒事别找她,這時帶着人過來,是有什麼變故嗎?
這般想着,薇妮心中閃過一絲煩躁。
跟在鎮長身後的,是他堂哥托克收養的兒子,阿紮列爾,他今天早晨剛回到珍珠小鎮。
阿紮列爾從瑞赫王國的首都出發,日夜兼程走了半個月,才終于回到了闊别十年的故鄉。
養父含冤去世,為他報仇後,他決定回到曾經的故鄉珍珠小鎮。
小鎮的鎮長麥肯,是托克的堂弟,當年離開小鎮時,托克将家裡的房子托付給麥肯,所以阿紮列爾回來後先找麥肯确定房子的情況。
聽麥恩說,怕長期無人居住,房子會荒蕪,這些年都會定期出租,不過契約特意寫明不得對房屋進行損壞,所以整體保存得挺好。
隻是第三位租客因為生意需要,詢問過托克,經他同意後,将原本寬闊的一棟房子隔成了兩間,共用一個寬闊的後院。
租客将面積大的一間做鋪子,現在無人租住;面積小的一間做庫房,現在已經租出去了。
聽麥肯說,最新的租客,是一位遠道而來的女巫,她租了房子後,開了一家面包坊。
聽見女巫和面包坊這個組合時,阿紮列爾很疑惑。
一個女巫,在一個偏遠的小鎮租了一間房子,開了一家面包坊?
聽起來好怪。
下意識的,他想收回房子。
麥肯勸他,女巫小姐一次性付了十年的租金,還在鎮南、蘇南山脈的一處山谷裡安了家,她有長期定居的打算,最好别輕易解約,以免得罪手段詭異的女巫。
雖然阿紮列爾并不懼怕什麼女巫的巫術和毒藥,但面對關心的自己的長輩,他最終同意先去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收回房子。
下了決定,麥肯立馬拉着他去找薇妮,面包坊隻在上午營業,現在時間不早了,再晚一點她就走了,隻能等明天再找她了。
跟着叔叔往曾經的家走去,阿紮列爾并沒有感到陌生,似乎十年的光陰從未帶給這座小鎮一絲變化。
熟悉的場景,帶給他久違的輕松。
走進和養父生活了六年的家,他覺得好陌生,房子布局陌生,屋内的陳設也和從前天差地别,除了牆壁上陳舊的石磚,整座房子和記憶裡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的内心不可避免生出傷感的情緒。
收回目光,他看見一位黑頭發的女士在屋内掃地,她的身高适中,身材纖細,穿着灰綠的衣裙,系着深藍色的粗布圍裙。
很普通的打扮,和鎮上每一位普通女性的裝扮沒有區别。
隻有一頭黑色的頭發顯示她的身份,唯有信仰月神的女巫才會有這樣顔色的頭發。
麥肯輕輕敲了敲門,聽見動靜的薇妮轉頭看來人。
一張秀美的臉出現在阿紮列爾眼前,烏發紅唇,薄荷綠的瞳孔忽明忽閃,眼波流轉間,神秘的光澤俘獲了他的心神。
那一瞬間,一種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
就像和雷系魔獸作戰時,被它們釋放的雷元素打個正着,細密電流從指尖流向全身。
他忘卻了腦海中對她的探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隻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暖春的花海,陽光燦爛,他正躺在花叢中,手裡抱着蜂蜜罐,甜絲絲的味道從舌尖、鼻腔一路蔓延至心髒。
甜蜜包裹了他的身體,就像炎熱夏季飄落的雨絲,砸向皮膚的清涼舒爽,在心湖引起了陣陣漣漪,他像一隻快樂的小魚,幸福地吐了一串泡泡。
恍惚間他聽見了麥肯在說明來意。
當他說道:“……所以帶他來看看情況,然後他決定……”要不要收回房子。
阿紮列爾陡然清醒,開口插話,“我想問問您……薇妮…女士,我可以借用這裡的廚房嗎?”
從一開始,這隻青年小熊就沉默不語,薇妮沒想到此時他突然開口。
愣了一下,她有些不明所以,剛剛聽鎮長的意思,是要重新處置這座房子,現在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沒有說話,阿紮列爾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屬實有些突然。
于是他找補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契約已經簽好,我也不想毀約,就讓這房子保持現狀吧。不過我回來後隻能住在隔壁,但隔壁您也知道,曾經的租客為了多謝空間,拆掉了廚房……我雖要常住,可一時半會兒也建不起廚房,生活實在不便,所以我想問,在新廚房未準備好之前,我能否借用面包坊的廚房解決我的三餐?”
他用詞禮貌,語氣真誠地詢問薇妮。
薇妮有些猶豫,其實她并不想面包坊裡出現一個陌生人,也厭惡自己的生活被入侵…
可若是拒絕了他,他或許會将這棟房子收回,到時候她要麼重新租一個房子,要麼徹底關門,可是不管如何,東西得搬走,規律的生活節奏也會被打亂……
算了,反正這房子不屬于她,她隻是租客,平時隻在這裡待一個早上,而且他隻是在飯點借用,平時不會在她眼前晃……
隻要她能少點麻煩事就行。
于是薇妮答應了,不過補充了一句,“别亂動二樓的東西。”
“那麼,你有鑰匙嗎?”
阿紮列爾看向麥肯,麥肯點頭,“我這裡有一把備用鑰匙。”
薇妮點頭,然後拍拍手,放好掃帚,摘下圍裙,放進抽屜裡,“那你們自便。”
随即走出面包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