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邦妮開始跟着米娅打理雜貨鋪的生意。
忙碌了一早上,她才找到空閑的時間,到面包坊見薇妮。
她輕車熟路地給自己搬了椅子,一五一十地将枇花節前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向薇妮講述。
兩天的野外生存,讓這個姑娘曬黑了、餓瘦了,但她看起來神采奕奕。
薇妮并沒有對她的一切行為發表意見,隻是邦妮在說完自己的經曆,期待她說些什麼的時候,問了她一句,“你會後悔嗎?”
邦妮搖頭,“永不後悔。”
薇妮:“那就放手去做。——做你想做的一切。”
她沒有說什麼鼓勵的話,但邦妮的眼淚濕潤了眼眶。
她重重點頭,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靠自己走出小鎮。
*
轉眼兩月已過,阿廖沙一家從手作店搬了出來。
因為為你隻在上午開店,所以每次她離開,阿紮列爾都像跟着她一起走,卻顧忌于顧客,不敢離開。
倒不是多在乎生意,主要是他開了店,就得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讓客人們為難。
阿廖沙一家的到來解放了他。
他每天早晨陪着薇妮到小鎮,下午就将店交給阿廖沙,一天裡能有大半天的時間和薇妮待在一起。
兩人的感情平穩,阿紮列爾已經很久沒有想過自己和薇妮到底會不會長久了。
就算阿廖沙一家搬離,他也沒有被趕出山谷,依然能夠每早晚見到薇妮。
阿廖沙平時除了給阿紮列爾看半天店,偶爾會進山裡打獵,賺一筆快錢,奈特兒在面包坊隔壁的裁縫鋪做工,平時也能照顧露娜。
露娜也适應了在珍珠小鎮的生活,上個星期,她開口喊了阿廖沙和奈特兒“爸爸媽媽”,夫妻二人感動得抱着女兒哭。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樣子,讓阿紮列爾有些羨慕,他私底下教露娜喊他叔叔,海指着薇妮要她喊嬸嬸…
而邦妮經過兩個月的曆練,成功從一個跳脫、喜歡八卦的女孩子,成長為一個幹練的“老闆”。
哪怕在她才來幫忙一個月時,米娅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把一整間店交給她打理,自己甩手一概不管,她也從不出錯。
日子一天天過着,雖然距離行走大陸的願望還差得很遠,但邦妮從不心急。
不過最近一星期,邦妮發覺米娅對她的态度緩和了不少。
成功不再遙不可及,她更有信心了。
這天,邦妮晚間回來,和米娅說明今日營業情況後,兩人再一起理賬。
理完賬,合上賬本,邦妮起身,打算離開書房。
米娅問:“船隊要啟程了,你想跟着他們去嗎?”
頭一次合作,頭一次出海,雙方都很重視,商量着一起派出信任的人跟着船隊一起前往特西爾大陸。
邦妮驚喜轉頭,“我可以嗎?”
米娅情緒複雜,望着女孩稚嫩的臉龐,她點頭。
她很想将唯一的女兒護在羽翼之下,可孩子長大了,她就像雛鷹,對外界充滿探知欲,迫不及待想離巢翺翔天際。
她知道這不符合常理,可若她是個循規蹈矩的女人,當年就不會頂着丈夫的不認同,堅持到鎮上開雜貨鋪。
女兒自己長出了翅膀,作為母親的難道會殘忍掰斷嗎?
米娅做不到。
而這兩個月,邦妮已經充分證明了她并不是頭腦一熱就說出那些話,她是真的考慮好了,也是真的有能力去做。
兒時那些自由的夢出現在腦海,米娅輾轉反側,還是決定給女兒一次機會。
…所幸她也有些積蓄,若是女兒失敗,也能活得下去。
邦妮露出大大的微笑:“我想!”
就這樣,邦妮跟随出海的船隊,生平第一次離開這片生養她的大陸,前往另一片全新的大陸。
甚至等不及參加二哥奧托的婚禮。
臨走前,她向二哥許諾,一定會帶一樣拉庫斯沒有的東西回來向他和莉莎賠罪。
她去見了薇妮,絮絮叨叨内心的不安和期待,說回來給她帶禮物。
她還去看了瑪蒂,兩個女孩淚眼朦胧地依依惜别。
藍天白雲下,鹹鹹的海風吹拂少女的發絲,無所畏懼的年輕人,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冒險。
她的前方,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她的未來,也必會遼闊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