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讓薇妮開心一點是一點。
薇妮擡手,抱住他精瘦的腰:“好…”
然後掏出傳送符文,塞到阿紮列爾手裡,“不想走路了…”
“好~那我抱你?”
薇妮沒說話,隻是抱得更緊了些。
阿紮列爾知曉她的意思,用魔法把剩下的面包送到隔壁手作店阿廖沙面前,再用魔法關好面包坊的門窗。
然後托着薇妮的雙腿起身,啟動傳送符文,眨眼間兩人回到了木屋。
站定,阿紮列爾問:“現在去看小瀑布?”
薇妮搖頭,指指沙發,要他坐上去。
兩人窩在沙發裡,窗外夏樹蒼翠,屋内靜谧無言。
薇妮在發呆,阿紮列爾在看她。
她在想着自己和阿紮列爾的事。
兩個人在一起,是源于她的一時興起,可這些日子下來,這短暫的新鮮感,已經逐漸轉變成為一種心安的習慣。
她反複審視着自己的心,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反感。
恍然間,她覺得如果兩人繼續生活下去,總有一天,阿紮列爾的存在會和她床上的枕頭一樣平常。
本來她決心以後随自己的心意生活,可此時,面對内心對于“和阿紮列爾長久地生活下去”這個念頭的平靜無波,她卻有些躊躇。
窗外陽光斜斜照耀到她的雙腿,溫暖讓她結束了沉思。
她叫阿紮列爾:“我們去看小瀑布吧。”
阿紮列爾立馬應聲,“好。”
薇妮轉頭,看着他的眼睛,“不想走路。”
阿紮列爾一愣,眼神專注,試探問道:“那…我背你?”
薇妮想了想,點頭同意。
阿紮列爾起身,蹲在薇妮身前。
她的身體往前一傾,趴到他的肩上。
手掌握住腿彎,阿紮列爾起身,帶薇妮去看他發現的那個小瀑布。
瀑布離得很遠,他背着薇妮足足走了将近兩個小時才到。
遠遠地,薇妮聽見水聲,尋聲望去,金光閃閃的水潭出現在眼前。
一頭棕熊帶着幼崽在水潭裡捕魚。
感知到強大的存在,母熊飛快帶着幼崽離開。
走近了些,被樹蔭遮蓋的瀑布顯露了相貌。
瀑布規模小,水流卻湍急,從十幾米高的崖壁飛躍而下,接近午時的陽光明媚,将飛濺的水花映成金色,碎在嶙峋石頭上的點點水珠仿若細碎的金沫鋪撒。
瀑布正下方水汽氤氲,彩色的光澤組成半圓的弧線,橫貫整個瀑布,此景如夢似幻。
水的磅礴與精巧在此奇妙地結合,蘊含在自然深層的力量,給予薇妮支撐,讓她放松了許多,隻是那些藏在最深處的陰影,任在蠢蠢欲動。
薇妮撈起裙擺,褪去鞋襪,坐在潭邊,将小腿浸在潭水裡,微仰頭看着嘩嘩流淌的瀑布。
阿紮列爾說,有熊來捕魚,說明水潭裡的魚肥美鮮嫩,他要抓幾隻,晚上給薇妮做全魚宴,此時就挽起褲腿,在一旁叉魚。
最終這一場全魚宴也沒吃成,薇妮沒心思,隻叫阿紮列爾叉兩條魚來,他們在潭邊烤來吃。
潭裡的魚果真好吃,薇妮漫不經心地想,若是更為原汁原味的清蒸或炖湯,這魚的鮮美會被激發得更徹底。
吃完了烤魚,薇妮不想再花兩小時走回去,從魔法戒指中拿出自己的掃帚,帶阿紮列爾體驗了一把在半空中的飛翔。
兩人在木屋前分手,阿紮列爾回到帳篷,薇妮回了家。
今晚思緒混亂,薇妮破天荒想喝一瓶酒,她記得以前有人送過她一瓶紅酒,便打開魔法戒指尋找,最後在最角落找了這瓶用金鉑裝飾了整個瓶身的紅酒。
打開瓶塞,她用白瓷杯倒了半杯,發着呆,将紅酒當做果汁一口一口啄飲。
從前總看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們手不釋杯,還以為酒是什麼瓊漿玉露,如今嘗來,不過是庸人自擾。
百無聊賴擱下杯盞,薇妮無事想做,幹脆洗漱後睡去了。
*
薇妮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夢裡。
湛藍的海水、模糊的人影、纏繞的海草…
這一次,她離那人很近。
近到能清晰地看到海草越纏越緊,人影在掙紮,确是無力回天,隻能被海草逐漸包裹住全身,最後一動不動…
薇妮驚醒,無感恢複的瞬間,她感受到四周漆黑,山谷裡蟲鳴悠悠,她在柔軟的床鋪,呼吸略微急促。
一切和從前并無二緻,但她總覺得異樣。
無意識活動了手指,有些僵硬,她盯着眼前的黑暗,忽然不想一個人待着。
掀開被子起身,她赤腳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