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頭紗下薇妮的臉若隐若現,但對于阿紮列爾來說,哪怕閉上眼睛,他也能在腦海中将她的面容清晰描繪。
婚禮沒有主持,一切流程按照新郎新娘的意願進行。
阿紮列爾執起薇妮的左手,明明清楚和心愛的姑娘結婚是不會改變的事,明明從求婚成功到婚禮舉行,有很長一段适應時間,但真正站在這座親手搭建的圓台上,牽着愛人的手,宣告兩人的結合,他還是無可抑制地感覺緊張。
他深呼吸,想要恢複鎮靜,不想失态,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雙手發抖,眼眶泛紅,幾次嘗試都無法讓自己鎮定一些,可看着愛人專注的雙眼,他突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薇妮,我覺得一切是那樣夢幻,我愛你,卻從不奢望你回應我,對于我來說,能夠看着你,陪着你,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他的眼睛越發紅,聲音顫抖但堅定,“當我失去所有親人,在蘇南山脈流浪時,是父親收養了我,他養育我、教導我,讓我體會愛是什麼;他去世後,我覺得自己如同行屍走肉,可我遇見了你,你讓我重新活了過來,你對我來說,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義…”
說到這,他無法控制地落下了淚,擡手所以抹掉臉上的眼淚,他哽咽說着想要告訴薇妮的話,“薇妮,卧室如此幸運,才能遇見托克和你…這是上天賜予的我福祉,我會好好珍惜…老婆,我愛你…你願意從此以後和我相伴,永不分離嗎?”
他握着薇妮的手是那樣緊,哭泣的模樣是那樣讓人憐惜,薇妮想給他擦眼淚都無法把手抽出來。
她目光堅定,與阿紮列爾泛着淚光的眼睛對視,“阿紮列爾,我願意。嫁給你,和你永遠相伴,是我心之所向。”
阿紮列爾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意願,将薇妮緊緊抱入懷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聲音裡滿是幸福,“薇妮、薇妮…老婆…”
底下衆人不約而同為這對新婚夫婦鼓掌,祝福他們的結合。
阿紮列爾情緒穩定了一些後,兩人交換了戒指,看着那小小的戒圈推進兩人的指根,阿紮列爾的堂哥起哄道:“親一個!”
大家也控制不住自己笑出聲來,要新人接吻。
阿紮列爾溫柔掀起頭紗,捧起薇妮的臉,兩張深深彎起的嘴唇相貼,一切是那樣美好。
在越來越大的歡呼聲中,奈特兒遮住了露娜的眼睛,而婚禮儀式也就此結束了。
攜手走下圓台,阿紮列爾招呼親朋移步長桌用餐。
婚禮的餐食很豐盛,全是阿紮列爾提前好幾天一道一道做的,而最中間的兩層奶油蛋糕,也是薇妮親自烤制、裝飾。
大家圍坐在長桌周圍先用餐,還開了幾瓶低度數的紅酒,飯後甜點是薇妮做的蛋糕,等這一餐用完,天色已近黃昏。
來賓陸陸續續告别,阿紮列爾和薇妮還要收拾現場的布置。
阿廖沙留下來幫忙,而奈特兒則先帶困倦的露娜和麥肯一行回了小鎮。
拆掉地毯、山洞的燈,将它們和山谷裡的小圓台、桌椅一起放進魔法戒指,阿紮列爾打算将這些物品永遠收藏。
——上次和薇妮求婚時做的青銅燈、燈帶等都還放在戒指裡呢。
而這幾次他紮的的花束,也被薇妮施加了永遠不會腐爛的魔法,擺在了家裡。
她從不覺得珍貴的東西需要被層層疊疊保護,與其放在哪個可能會被遺忘的角落,不如擺出來,放在經常待的地方,每一次看,都能感受當時的美好。
因為婚禮簡單,擺設少,沒一會兒就收拾完了,阿廖沙先走一步,留下新婚夫婦牽着手,迎着夕陽,一步一步回到兩人的家。
回了木屋,兩人将婚服脫下,換上絲綢做的睡衣,薇妮用兩隻長方形的盒子放置婚服。
兩隻盒子是用松木和透明的琉璃做成,把婚服放進去能清楚看清它們的樣子。
婚服也是要擺出來的,但一樓的空間很小,沒有地方放,最後無奈隻能放到閣樓。
也許我應該擴建木屋了,不讓珍貴的東西都放不下…
薇妮正想着事,就感覺阿紮列爾從身後環抱住她的身體。
“累嗎?”他将頭放在她右肩,左手握着薇妮的右手,慢慢舉到眼前,看着兩隻手上挨在一起的兩枚戒指,相同的色澤,不同的鑲嵌物,将兩人緊密相連,内心火熱,澎湃的情緒持續高漲,讓他有了一些迫切。
薇妮搖搖頭,和他一起看兩人交握的雙手。
阿紮列爾偏頭,輕吻薇妮側臉,“老婆~”
“怎麼了?”薇妮放松身體,與他更加親近。
“我不會是在夢裡吧…好幸福啊…”阿紮列爾喃喃開口,喝了酒有些微醺的大腦在昏黃的燈光下愈發混朦。
薇妮輕笑,轉身,拉着他轉到書架後,咬上他的唇,聲音含糊,“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是不是在做夢…”
爽朗的秋日夜晚,空氣卻莫名灼熱,濕潤的氣息從窗邊溢出,燈光搖曳,在月光最盛之時熄滅,阿紮列爾隻覺得渾身燥熱,找不到出口。
潔白的綢緞在深綠的床單流淌,被包裹在内的瓷器碰撞時的聲響清脆細碎,它們像被河流裹挾着蜿蜒,流速越快,碰撞越激烈,聲音就越大,直叫人懷疑是否會損壞。
在秋日的夜晚擁抱,就像一場豪賭,明明一開始由自己做主,一切适宜,可時間一場,彼此體溫浸染,溫度上升,她隻覺得像夏日的蒸籠,悶熱而潮濕,無法動作,隻能等待溫度下降,才能結束漫長的煎熬。
唯一的好處,就是一切平穩,不用像瓷器一樣,擔心不知哪一次碰撞會碎裂。
直到蟲鳴漸熄,瓷器才終于得到了平靜,而她也終于脫離夏季的炎熱,迎來秋天特有的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