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的眼眸微垂,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卻又很快被從容掩蓋。
姜望舒安慰他說:“我們或許都是被人抛棄的孩子,無論是不被父母喜愛,亦或有苦衷也罷,至少我們現在可以抱團取暖,四師兄,你并不孤單的,我也并不孤單。當然,你如果想要去尋找自己的來曆,這也是一個溫暖并且勇敢的選擇。”
“隻是,我怕……”
“你擔心你的父母是前者,他們厭惡你的出生。”姜望舒語氣充滿肯定。
她知道,雲舒雖然平日話不多,但是幾個弟子之中最細膩的,心思也最為深沉,很容易多想。
“那又有什麼關系?你就是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她的話仿佛有什麼神奇的魔力,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柔軟起來,雲舒突然覺得自己的确是有些鑽牛角尖了,又陪着他坐了一會,姜望舒就回房睡覺去了。
悠揚的箫聲婉轉起伏,不知過了多久,箫聲漸漸低沉,最終在一聲悠長的尾音中戛然而止。雲舒将箫輕輕收起,轉身踏着月光,沿着小徑緩緩離去,隻餘下那餘音袅袅,還在月色中回蕩。
這一夜的姜望舒睡得格外的好,一夜無夢。
那天晚上之後,姜望舒和雲舒的關系越來越融洽,雖然表面上兩人的相處模式和平常無二般,隻是在吃飯的時候能多說幾句話了,直到有一天,雲舒離開了流雲派,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隻寫了“再見”。
這下好了,現在她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就在姜望舒要出發去東海的前一天,一隻五色鳥盤旋在空中,幾行金色的字憑空出現,上面寫着:
任命流雲派的捉妖師姜望舒為禦用捉妖師,參加三日之後的入朝儀式。
同時,從鳥的身上掉下來一塊通行令。
皇宮裡混入了妖族的事情被曝光出來了,皇帝懷疑在捉妖門派中有和妖族勾結的,所以對朝中和宮内的人員進行了巨大的調動,鑒于流雲派在之前捉妖師大賽中的精彩表現,皇帝下旨在流雲派内部選一人進宮。
她實在不想被選中,行李都收拾好了,馬上就要出發去東海了,結果卻要成為皇宮内免費的打工人,沒有報酬的那種,當然,包吃包住倒也還好。
可問題是,她有得選嗎?環顧四周,諾大的連雲峰隻有她一個大活人。
姜望舒甚至懷疑他們是提前得知了風聲,所以一個個跑的那麼快!
姜望舒并沒有急着去京城,反正有蝴蝶妖,行程不會耽擱太久,她有個習慣,就是自己的荷包必須是裝滿了符箓,這能給她帶來安全感,所以她做了兩天的準備才出發。
京城依舊是很繁華,隻是相比于大賽時期是冷清了不少,天色微明,陽光映照着巍峨的皇城,一群人正聚在宮門外,熙熙攘攘地在聊天。
姜望舒發現全是年輕人,而且大部分人都參加過捉妖大賽,她甚至還遇到了蘇常和黃天。
“姜姑娘!”蘇常看到她,有些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讓姜望舒想到了一種動物——可愛的小狗。
他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說:“我們年紀相仿,姜姑娘姜姑娘的,怪拗口,要不以後我就叫你望舒吧。沒想到你也被選中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
姜望舒也不是什麼擺架子的人,很自然地和他搭上了話,問:“你姐姐呢?”
蘇常回答說:“她本來就是禦用捉妖師,在朝中有一席之位,所以不和我們一起,哦,對了,那個青天派的沈墨塵也是在朝中威望很高。”
經過收百年蛇妖的危險經曆之後,當時沈墨塵一個人擋在他們幾人前面迎擊蛇妖,蘇常對待沈墨塵的态度明顯轉好,至少願意主動提起他了。
兩人就這麼閑聊着,終于等到宮門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
大家都朝着宮門内走去,宮門口的侍衛檢查過令牌後,他們就沿着宮道繼續向前,兩旁的宮燈高懸,青石闆路被打掃的十分幹淨。
不多時,他們跟随一個太監來到了明德殿。盡管現在人類和妖族的關系日漸緊張,但是當今皇上還是不想要讓朝中的人認為天子過度依賴捉妖師,這會有損天子的威嚴,所以,這次面見是在下朝之後進行的。
姜望舒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典型的又當又立。
“陛下有旨,宣捉妖師進殿面聖。”從宏偉的大殿中跑出了一個太監,尖細的聲音回蕩,他朝着各位捉妖師微微躬身。
姜望舒跟着衆人一起,紛紛邁步走進大殿。大殿内空間廣闊,在高台的龍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龍袍的中年男子,約莫有四十歲,他就是皇帝。
雙方說了一些漂亮話後,姜望舒身為女子,很自然地被分配到後宮裡任職。
她先是被人帶到了住處,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開始在後宮四處巡邏,說是巡邏,其實就是閑逛,因為他們後宮内的捉妖師沒有固定的班值時間,所以還是很自由的。
不得不說,皇宮不愧是裝點最舒适有格調的地方,後宮更是每一處都蘊含着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