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半夜,祁辰滿身是傷的敲響了姜望舒的房門,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而挺拔,一頭烏黑的長發此刻竟也散落在肩頭,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曳,就像是誤入凡塵的魅魔,蠱惑人心。
姜望舒的起床氣又克制不住了,皺着眉,猛地拉開了門,怒罵還沒說出口,看到他那張俊俏的臉蛋,稍微恢複了一些理智,問:“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怎麼來了?”
剛剛還面色如常的他下一刻居然直直地倒向她,修長而蒼白的手指自然地攬上了她的腰部,腦袋低垂靠着她。
姜望舒穿着輕薄的裡衣,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肩上,她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感覺臉上也有些發燙,下一刻,反應過來,想要推開他。
這時,她敏銳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壓低聲音驚呼:“你受傷了?”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倒是個稀罕事,有什麼人能夠傷到這修為近萬年的老樹妖呢?
姜望舒将他拉進了屋内,又輕輕關上房門,幾分鐘後,她敏銳地察覺一隊人馬從她門前經過,動作迅速地對祁辰施了個術法,隐匿了他的氣息和身上的血腥味,順利蒙混過關。
看着倒在她床上的俊美男子,姜望舒搖了搖他,雖然他沒什麼反應,但應該還是有意識的,無奈,她将他扶起坐在床上,隻是他剛坐好就又倒到床上去了。
姜望舒:……也是服了。
姑娘的床塌小巧精緻,男人的小腿以下隻能耷拉在床下,由着姜望舒素日愛幹淨,喜歡草木的香氣,所以被褥上也散發着淡淡的木香,床頭還有一個房中原本就有的青釉瓷瓶,裡面被她插進去了幾枝小野花,用靈力滋養着不會枯萎。
整個房間都有種清甜淡雅的香氣,祁辰身上的血腥味顯得格格不入。
她拿出一顆療傷用的靈丹喂給他,然後握住了他修長的手,緩緩地注入靈力,不過半個時辰,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祁辰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她的靈力根本填不滿,不信邪的姜望舒加大了力度。
“夠了。”祁辰突然睜開那雙标緻的丹鳳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緊接着,一股柔和的妖力反哺向她,緩解了她的頭暈惡心。
“我是擔心你死在我這,那我可就說不清了。”姜望舒一撇嘴,起身遠離了他。
祁辰輕笑一聲,聲音竟有些寵溺:“行行行。”
姜望舒甯願自己是聽岔了,他還是那副嚣張的樣子更讓人自在,如果不是因為不舒服,她的心為何在他輕笑時鮮活熱烈地跳動了一陣。
“你大半夜敲響我的房門,又弄的一身傷,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怎麼回事嗎?”姜望舒正色,抱臂道,“不然再有下次我可不會救你,直接把你推出去上交。”
今夜,受了傷的祁辰似乎格外乖巧,沒了平日的嚣張勁,眉眼低垂,黑色的夜行服襯得他的身材格外修長,淩亂的黑發順滑地披在肩後,有幾縷青絲落在她的床榻上,竟然讓她生出了想要摸一摸的想法。
這樣想着,她也就伸手了,觸碰到發絲的刹那,兩人都愣了一下,她将這歸結為美□□人,她隻是犯了一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今夜的月光明亮,透過窗簾灑進房間内,可她仍然覺得眼前一片朦胧,迷迷糊糊地如同喝醉了酒。
直到很久的後來,姜望舒才明白,那晚,原來是心在淩亂。
“咳咳,”祁辰咳嗽了兩聲,“其實,我一直在找一件東西,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找到它,然後毀了它。”
“在皇宮的藏寶閣裡?”姜望舒立刻想到可能會有寶物的地方。
祁辰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不确定。”
姜望舒嚴肅了起來,定定地看着祁辰說:“所以,你是想要毀掉人類這邊的蓮燈,然後發動人妖兩方大戰嗎?”那雙眼睛亮亮的,好像能夠看透他一般。
祁辰明顯有些驚訝,但這些情緒都被他很好的掩飾下去,“你大可以放心,我并不想要挑起雙方開戰,隻是為什麼我要找到蓮燈并毀掉它,我自己也無從得知,更何況,妖族的蓮燈已經被我毀掉了。”
“我又如何能相信你?”
他一揮手,一個留影珠出現在她手中,一段影像播放出來,是祁辰,他親手砸碎了蓮燈,還遭到了反噬,吐出一口鮮血。
這回輪到姜望舒驚訝了:“為什麼?”
一個妖王為什麼要毀掉自己手中的籌碼?這蓮燈裡面可是蘊含着巨大的力量,他不加以利用,反倒不惜受傷,專挑着蓮燈破壞?是傻了嗎?
實在是匪夷所思,姜望舒盯着他看了許久,終于盯得祁辰忍不住開口發問:“你在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年歲大了,所以有些糊塗了。”
祁辰:……
他皺了皺眉,用手撐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似乎也是在思考原因,最後可能是頭痛,用手揉了揉眉心,遺憾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見到這蓮燈,心中就被憤怒充斥,隻想要毀掉它。”
“那你脾氣還挺暴躁的,”姜望舒半開玩笑地說,“好了,看你精神多了,也該離開了。”
說完,輕輕揮手,她的房門就被一股柔和的靈力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