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癡這把木劍原來是經過改造的,劍柄處還能打開,裡面存放着心愛之人的花瓣,怪不得如此寶貝這把看似普通的木劍。
通過劍癡的描述,姜望舒得知,他喜歡的那位姑娘是一朵花妖,由着他自己不愛說話,自然沒什麼朋友,這荒郊野嶺的,漫山遍野的草木都是他最好的遮擋物,方便了他每日都能夠尋到一個小角落一蹲。
有的時候一待就是一下午,要問他為什麼不願和别人打交道,答案并不是不擅長,而是他覺得自己有手中這把木劍就足夠了,要說起來,他也的确是個怪人,這木劍是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親手為他雕刻的,就這樣陪伴着他一年又一年。
直到有一天,劍癡照例尋了個去處,正打算獨自一人安靜地消磨時光,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驚擾了他,他正打算轉身離開,視線卻不受控制地被那一抹豔麗的紅色所吸引。
“可惡的人類,你進入我的領地要做什麼?”
原來是他不小心闖入到這朵花妖的栖息地了。
本來想邁開步子離開,但就像等待許久的蟬繭終于扯破束縛,見到明媚璀璨的陽光般,他的榆木腦袋蓦地迸發出零星火花,愈演愈烈,直至燒成不可控制的熊熊烈火。
劍癡突然就不想走了,他想将自己的目光分出一部分移到這朵花妖身上,自此,他總會來這裡,花妖從最開始的惱怒,到後面的無可奈何。
因為她發現她居然打不過這個普通的人類,當然,劍癡也沒有還手,隻是一味地閃躲和挨揍,次數多了,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麼,花妖看他也順眼起來,兩人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二人的性格都安靜,常常依偎在一起,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生命中不再隻有單調的淺黃色木劍,而是多了美麗的紅色,花妖曾經将幾片花瓣交給他,告訴他這花瓣和她是同源,所以如果她死了,這些花瓣就會枯萎,所以劍癡才斷定,那個姑娘并沒有死。
當然,依照他半天憋不出幾句話的性格,他是說出這麼長的一段故事的,好在姜望舒連蒙帶猜,知道怎麼将他惜字如金吐出的話擴寫,從隻字片語中揣摩含義,這才有了二人完整的相遇故事。
“嗚嗚嗚,太感人了,小爺我同意了,一定幫你找到那朵花妖,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劍癡還沒把事情講完,一陣奶聲奶氣的哭聲就從玻璃瓶中傳來,因為消消的哭泣,瓶中的水都漲了大半,消消的想象能力比之姜望舒的更強,頓時被感動得哭聲滿天飛,整個屋子都回蕩着那凄慘又搞笑的聲音。
“行了,别哭了,再哭這瓶子都裝不下了。”姜望舒無奈地晃了晃瓶子,又對劍癡說:“這事的确有些古怪,捉妖師收妖是沒錯,但并不允許圈養,既然幾個月過去了,她還沒有死,那麼總歸是個好事,我可以找到令牌所屬門派去問問。”
劍癡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知道是哪個門派的捉妖師幹的?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見他一副要找人去幹架的樣子,姜望舒趕緊攔住他道:“我說兄弟,你先别沖動啊,你這單槍匹馬地去根本不可能找到人,說不定還會被認為和妖怪勾結,直接被關押起來!”
“那怎麼辦!”劍癡焦急地跺了跺腳,“都是我沒用!”
姜望舒思考了一下,把自己手中的傳送令牌遞給劍癡,讓他先到流雲派生活,這樣等她把事情搞清楚了,可以很快聯系到他。
劍癡皺了皺眉問:“可是我什麼都不做,心中會有所不安。”
姜望舒拍了拍他的肩道:“等消息也是需要時間的,我答應你,保證我一個月内就會回去。再說,誰說你什麼都不能做的,我們流雲派的弟子和師父一般都不在家,所以打掃的活就交給你了!”
好說歹說,劍癡終于算是同意了。
三日後,姜望舒如約放了土匪,再次踏上去往東海的路,臨行前還送給村長一些簡易的符紙,以此更好地保護村子,劍癡則在姜望舒的幫助下,去到流雲派。
姜望舒沒有選擇立刻回到流雲派,她有一種可笑的直覺,一定要去東海,這種念頭時常萦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不得安生,以至于她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其實是一個被設置了任務的傀儡,不然為何會有這種無法解釋的執着?
提到陰月派,姜望舒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蘇萱,她猶豫了一下,因為她想到之前在蔥霧森林附近,沈墨塵曾提醒她們陰月派内部可能已經出現問題,并且其在大肆購買妖怪。
畢竟這事與陰月派相關,還不知道蘇萱的立場是什麼,所以保險起見,姜望舒還是決定給沈墨塵寫一封書信,用的是捉妖師界一種專門用來傳信的紙張,俗稱紙仙,隻要告訴它要送到的地點就可以。
不知不覺間,姜望舒已經開始信任沈墨塵了。
“望舒姐,那紙仙行不行啊,怎麼還沒給咱們回信?”消消在她身邊一蹦一跳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沒個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