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姜望舒和另外兩人說明了情況後,都覺得到結界内學習可行。
流雲派唯一有毒草的地方就是蘇梓的住處,可惜蘇梓不在,他們未經允許也不能進到她的院子裡。
草藥的分辨是一個細緻活,形态差别大的還好,一些隻有葉子形狀不同的,粗心大意的人會直接略過,将其歸類為一種。
在書籍上,記錄了一種名叫噬心花的草藥,這種花的花瓣呈現出深紫色,邊緣有奇異的花紋,但花芯卻是罕見的黑色,噬心花的毒性極為霸道,一旦被其葉片劃傷,傷口會迅速腐爛,蔓延至全身,中毒者會在短時間内陷入深度昏迷,最終化為一灘血水。
如若傷口得到及時治療,這種毒素還會在體内潛伏,一旦受到驚吓或是情緒波動便會再次發作,讓人痛苦不堪。
可是又有另一種仙草,名為紫粉草,但從花瓣來看,和噬心花别無二緻,隻有花芯有顯著的區别,隻要對比就會發現,紫粉草的花芯是桃粉色的,看起來非常顯眼。
區分這兩種草藥是入門的最基本要求,除此之外還有名字極為類似但長相相差極大的,例如金靈子和金鈴子,前者是靈芝狀的,屬于滋養的補品,而後者則是鈴蘭狀的毒物。
姜望舒倒還好,她記東西比較快,隻是偶爾會出點無傷大雅的小錯誤,祁辰本來就是植物,身為同類,他掃一眼就知道這些花花草草是個什麼本性。
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本座身為萬妖之王,更是所有植物的主宰,任它再怪再毒,也不敢動到我頭上。”
劍癡雖然看着呆呆的,不善言辭,但記起這些草藥倒是意外的快,隻是他看書有個弊端,總是容易跑神又去盯自己手中的劍,所以進度很慢,為此,姜望舒和祁辰想了許多法子。
姜望舒:“劍癡,你想想,你現在多認識一些草藥,來日找到那位花妖的可能性就更大!”
聽到後的劍癡眼中星光點點,終于有了反應,鄭重地“嗯”了一聲,之後居然又神色溫柔地盯着手中的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
祁辰用眼神示意姜望舒:行不通,看我來!
他白淨修長的手指敲敲桌面,劍癡懷中抱着的劍就突然消失了,原本還在盯着看的劍癡大驚失色,慌忙站起身,不甚打掉了桌子上面的書。
劍癡眉頭緊皺,雙手下意識地在身上摸索,卻什麼也抓不到,整個人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後鎮定的表情瞬間崩塌,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
“本….本人跟你說,你現在把這些草藥都記住,你的劍和花都能回來。”
想到自己的身份還不能暴露,所以祁辰修改了一下自己常用的措辭,說“本座”的時候嘴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嚣張慣了,這樣還真他媽憋屈!
可是劍癡像是什麼都聽不到,隻是執着地認為他弄丢了最寶貴的東西,萬念俱灰的模樣。
“夠了!”姜望舒毫不留情地拍了祁辰肩膀一下,“你趕緊還給他吧!你看他那個樣子都快不行了!”
祁辰十分聽話地又敲敲桌面,空間被撕裂,木劍又重新出現在劍癡的懷裡,他這才安靜下來,失而複得的喜悅甚至讓他忘記追究罪魁禍首。
這下兩人都束手無策了。
“花妖應當最喜歡的就是花花草草,你趁現在挑一個最好看的,日後尋來送給她,她一定會歡喜得很。”
坐在長桌另一邊的雲舒淡淡擡頭看過來,聲音肅然而冷冽,如同莫得感情的機器。
奇迹出現了。
劍癡居然真的把懷中劍放到自己的桌前,神情專注,翻書查找,片刻後,他在桌面上鋪上一張泛黃的宣紙,旁邊擺放着一方端硯,硯中墨汁濃稠,散發着淡淡的墨香。
他執筆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微微低着頭,目光在書頁上緩緩移動,不時用毛筆在宣紙上落下,筆尖在紙上跳躍,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和剛剛失魂落魄自閉的樣子判若兩人。
高,實在是高!
姜望舒悟了,所以想要激發一個人的動力,最好是定一個短期能看得見結果的目标,而不是畫一個虛無缥缈的大餅。
看得見結果的目标:花妖會喜歡挑出來的花花草草。虛無缥缈的大餅:或許對救花妖有幫助。
待他将一切記錄完畢,木讷的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糾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張平整的宣紙,就在姜望舒都覺得紙張要被他盯穿時,終于,男人長歎一口氣,搖頭,看向姜望舒這邊。
“這紙上我至少挑出二十餘種草藥,可實在不知道改選哪一個好,如果我全都尋來送給她,她會高興嗎?”
這話問在場唯一的女性,那就算是問錯人了。
姜望舒隻喜歡亮晶晶的石頭,不喜歡别人送她一大把花花草草,還是有毒的,她會懷疑對方想要謀殺。
她尴尬地撓頭,把腦後的魚尾辮都揪得略顯淩亂。這頭發還是在被祁辰弄亂後,某位妖王大人為了将功贖罪又編的。
這下輪到祁辰不太開心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拯救了可憐的辮子。
“當然不是越多越好,就如同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你如果這樣一送一大束,那麼就顯得沒有精心挑選過,越稀少且被大部分人認可的物件才越有價值,受人追捧。”
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雲舒再爆金句,就連姜望舒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貪得無厭了,當然是多多益善,另一邊的祁辰也在反思,自己東西是不是送多了,顯得太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