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悠在一瞬間,從劫财劫色一路想到器官買賣,本就白皙的臉唰地變成慘白的模樣。
喻珩一驚,連忙摘了眼罩,眯着眼睛舉雙手道:“是我是我,别吵,這兒隔音怪差的。”
付悠氣笑了,坐起身狠狠關上水龍頭,咬牙低聲問:
“那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僅存的素質隻能支撐他把髒字咽下去。
喻珩捂住雙眼,隻留一條縫觀察付悠的神情,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
“你喝醉了我就打算背你回診所,結果診所門鎖了我沒找到你身上的鑰匙。我就隻能帶你回我家了。怕你沒洗漱身上難受所以戴了眼罩手套幫你沖一下,這樣就不會看到不該看的……了”
喻珩聲音越來越小,許是自己也覺得自己方才實在有些鬼迷心竅的離譜,甚至不敢再看付悠的臉色。
他的決定是正确的,因為付悠現在的臉色絕不比酒吧的炫彩燈光要好看些,又紅又綠又白又青……
最後所有的言語隻凝聚成了一句:
“喻珩,你是這個。”
付悠冷笑着舉起右手大拇指。
喻珩尬笑着緩緩放下手,不料付悠剛才還未來得及收拾自己。他這一放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濕透了的短褲緊緊貼在付悠白皙修長的腿上,軀體的形狀一清二楚,一覽無餘。就連付悠胸口的衣物也被濺濕了一大片,正貼着胸膛,随着他的深呼吸起起伏伏……
喻珩感覺自己應該把眼睛挖了。
“我我我我,對不起!我我我先走了,拜拜,你好好休息!”喻珩語無倫次地一邊道歉一邊鞠了三四個躬,轉身奪門而出。
付悠無語,撚起濕透的衣服歎了口氣,試圖從浴缸裡出來。結果因浴缸太滑,差點栽倒在裡面。
“啊!嘶……”付悠捂着撞疼的膝蓋,在心底罵罵咧咧。
喻珩聽聲音不對,有些慌亂,又一把推開門沖進來。
“怎麼了怎麼了!摔倒了嗎?”
片刻沉默,門後伸出一隻手,緩緩捏成拳。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喻珩你等着。”
……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不到半夜是不可能的。地鐵早已停運,付悠又不太舍得花高價打車。見喻珩誠意滿滿,也就借宿下來了。
喻珩為表歉意,特意換了床單被套,恭迎付悠大駕光臨。自己則是選擇了委委屈屈地縮在房間地面上打地鋪。别問他為什麼不睡沙發,因為房子太小沒有沙發。
付悠确實是有些潔癖。猶豫片刻後幹脆利落地脫了自己濕透的衣服,快速沖了個澡。隔着浴室門,隻見喻珩捂着眼睛遞進來一套他買小了又沒空退的睡衣,然後捂着眼睛撞了三四次牆地離開了。
等他洗漱完畢,将自己命運多舛的衣服晾上了喻珩的陽台,已經感覺天光微亮了。
“……喻珩,我們還有睡覺的必要嗎?”付悠無語地指着輪廓有些模糊的高樓大廈,邊緣已經暈染開了一片淡淡的金光。
喻珩一愣,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五十了。
付悠無語扶額,道:
“趕緊睡吧,你好不容易有點好轉,可别又出什麼問題。”
喻珩乖巧點頭,直直倒在了冰冷的地鋪上。
付悠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為了喻珩的健康,他一咬牙,道:“你上來睡,别凍死了。”
“這不合适啊付大夫,你說我一Alpha……是吧?”喻珩撓頭尬笑。
“讓你上來就上來,那麼多廢話。”付悠坐起身,一把掀了喻珩的被子,拉到了床上。
見付悠都說到這份上了,喻珩隻得心中暗喜,面上不動聲色地乖巧爬上床,縮在角落裡。一米五的床硬是擠下了一A一B,中間還留了塞個孩子的位置。
“……付大夫,”他的聲音打破了房間中的甯靜,“我今天其實,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謝謝你。”
此話一出,喻珩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可笑。付悠自然也不例外吧,他想。
但付悠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聲問道:“謝我什麼?”
謝你為我付出那麼多心血,謝你把我的性命放在最高地位,謝你時刻關切着我的身心,謝你是哥哥走後第一個真正理解我的人……
要謝的實在太多,多到喻珩覺得從現在到天亮這麼短短幾個小時根本道不盡謝意。
最終,一切的一切也隻是凝成了一句簡短的——
“謝謝你。”
付悠沒再多說什麼,隻輕輕翻了個身,背朝着喻珩。
“睡吧。”
“嗯。”
于是寂靜再次籠罩了淩晨的蒼鹭市中,一個小小的loft公寓。一切重歸于甯靜,将所有暗流湧動的情潮都掩藏了起來。
隻剩兩個人輕輕的呼吸聲在悄然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