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歸成了宮裡名義上的上賓。
說是上賓,本質上相當于是被軟禁在居龍殿裡,活動範圍僅限于暫住的偏殿和喻寒依的寝殿。
他其實有些擔心沈停雲有沒有順利帶着宣王逃出去,還怕小侍衛出去後找不到自己會着急,于是遮遮掩掩地跟喻寒依提自己想出宮一趟,回陌柳巷拿些東西。
喻寒依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提議,過了晌午讓内監扔來了一包東西。季明歸打開包裹,見裡面都是些瓶瓶罐罐,裝着自己養的蠱蟲,還有之前配好的一些丸藥,顯然是派人特地去陌柳巷取的。
季明歸知道自己是注定出不去了,歎了口氣老實認命。自我安慰了一番,告訴自己反正這裡有吃有喝還有美人兒,幹什麼非要出去?
喻寒依身上的蠱毒中了有些年頭,沒辦法輕易拔除,季明歸給他把了一下脈,神色就不由自主凝重了下來。
喻寒依最煩别人對着自己支支吾吾的樣子,瞪了季明歸一眼讓他有話利索着說。
季明歸托着下巴,兩眼懶得睜開,眯成了條縫:“小美人兒,解這毒有容易的辦法,也有難的辦法。”
沒等喻寒依開口問,季明歸就自己說了容易的辦法:“你扔了江山跟我回南疆,我保你下半輩子沒病沒災的。”
喻寒依面無表情地擡了下手,把暖煙叫到身邊,說:“賜白绫吧。”
暖煙自小跟在喻寒依身邊,知道這位爺現在不是真的生氣,笑了笑,朝着季明歸說道:“季大夫,跟陛下說話前要先說‘回陛下’,還得自稱草民。”
季明歸趕緊捂住自己這張賤嘴,下坡驢似的說道:“回陛下,草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用草藥刺激您體内的蠱蟲,讓其迅速長大,然後用銀針将其逼出。但整個過程興許得花上半年時間,期間您的身體會越來越弱。”
喻寒依蹙眉:“沒有别的辦法了嗎?”現在朝堂還不是他能随便撒手的,說不好多少人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快些死,這種時候要是倒下,興許會出亂子。
季明歸讪讪地說:“其實剛剛說的‘最好的辦法’是假的,不是最好的辦法,是唯一的辦法。牽絲引的毒性詭谲,不破不立,隻有這一個辦法。”
喻寒依沒立刻答應季明歸的話,丢了句要考慮考慮,然後就要走。
季明歸叫住了他,跟他說自己閑得無聊,想在宮裡轉轉。
喻寒依想了想,最終點了頭,但隻讓他在禦花園裡晃悠,派了自己的心腹貼身跟着。
“切,舍不得皇位,被人戳到了痛腳就跳起來。”見喻寒依走遠了,季明歸才小聲嘟哝道。他并沒有像表現中的那樣對小皇帝不滿,隻是嘴賤不願意饒人,正面不敢跟人計較,隻能背地裡過過嘴瘾。
被派來監視季明歸的心腹叫月謠,據說在小皇帝身邊的地位僅次于暖煙公公。
月謠咳了一聲,提醒季明歸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季明歸悻悻起身,說現在就去園子裡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