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節喻寒依在典元殿設宴,遍邀宮中大臣。
季明歸遠遠地在西暖閣就能聽到歌舞聲。
門外都是侍衛,季明歸推開窗子探了半個身子出去,雙手伏在窗沿邊,侍衛們以為他要逃,吓了一跳,下意識攥住了武器,擋在了季明歸身前。
“别那麼緊張,皇宮大内的,我想跑也總得有辦法能跑。”季明歸托着下巴,懶洋洋地眯起了雙眼,發現看守自己的侍衛裡居然還有熟人,就是當年陪着喻寒依一同去南疆的顧堰。
季明歸朝顧堰說:“想不到我跟顧大人還會有見面的一天。”
顧堰稍稍颔首,但沒有敢多說什麼。宮裡人多眼雜,季明歸身份特殊,自己還是跟對方保持距離為好。
但季明歸根本不管顧堰有什麼顧慮,同他閑聊起來,問:“怎麼大過節的你們還要看守?今夜要守一整夜嗎?”
顧堰斟酌着沒開口,就被旁邊的侍衛搶了話。
“就守一陣子。陛下開恩,我們這些家在京城的入夜都能回……”話還沒能說完,顧堰的眼刀就丢了過來。這侍衛後知後覺自己失言,立刻閉了嘴,找借口去了遠處值守。
“挺好的,秋陽節,是該一家團聚。”季明歸說,“但我今年被關在這裡,回不去了。我夫人一個人在南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顧堰順着季明歸問道:“您的夫人是怎麼樣的人?”
季明歸托着下巴,想了想說:“是挺有意思一小孩。”
顧堰心說這話聊不下去,哪有人說自己夫人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孩?
“你是不是在想誰會這麼形容自己心愛的人?”季明歸問。
被人一語猜中心中所想,顧堰淡定地搖了搖頭,臉不紅心不跳。
季明歸笑了起來。哪有什麼喜不喜歡的,這世道總得允許兩個被抛下的可憐人湊在一處做做伴,隻有傻子才會一直沉浸在過去。
跟顧堰說完話,他覺得心底空落落的,直接關上了窗子,回到暖閣裡,低聲朝着空無一人的床榻喃喃問道:“總得要朝前看的是不是?”
屋裡誰也沒有,季明歸又自嘲笑笑。秋瑟谷裡形式不明,他沒空跟喻寒依在這裡玩過家家的遊戲,必須得找機會逃回去。
宴會結束後天已經黑了,喻寒依喝了些酒,臉上泛了紅,進了房間就抱住了季明歸的腰,仰着頭朝對方索吻。
喝了酒的喻寒依變得率真可愛,得到了親吻後又不滿意地蹙起眉頭,問季明歸是不是也這麼親過自己小叔。
“我再沒用,自己夫人總是親過。”
“親過?!”喻寒依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好像連酒都醒了幾分,抱緊季明歸的腰說,“不行,以後隻能親朕!”
季明歸哭笑不得,心說以前怎麼不知道小皇帝喝多了酒這麼有意思,不然肯定要想辦法灌人的。
“隻能親朕!”喻寒依的占有欲被激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季明歸。
季明歸心跳幾乎漏了一拍,失态地将人吻住,半晌後清醒過來,含糊答應說,好,行,陛下聖旨,草民肯定要聽的。然後好說歹說才把人哄上了床。
“明歸,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喻寒依問,“我真的喜歡你,你留下來做我的皇後。”
季明歸知道跟醉鬼用不着講道理,沒拿出什麼理由來,隻問他:“陛下,做了皇後以後呢?”
大呂的皇後不僅僅是皇帝的妻子,也是維持前朝後宮平衡的支柱,大呂百姓朝拜的塑像。自己出身江湖,就算是小皇帝偏愛當了皇後,也沒有煊赫的身家支撐,沒辦法讓臣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