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青見了季明歸後将人請進了自己的蕭梧宮，說是有要事需要告知。季明歸看他态度嚴肅，知道是正事，便跟他過去。

到了蕭梧宮後，段淩青禀退下人，臉中藏不住的欣喜，朝季明歸說道：“武葉傳來消息，父皇薨了，已經由我二哥繼位，二哥生母早逝，一直養在母妃宮裡，他繼位，母妃便該是太後。”

季明歸聽罷跟着露出笑容。武葉皇帝駕崩，自己的母親也算熬出來頭，再也不必委身不喜歡的男子。

“二哥自幼待我寬和，父皇既已仙逝，我也不怕母妃受到威脅，可以安心離開大呂。”段淩青朝季明歸聊起以後的事情時，眸子裡閃着光，“我打算想辦法離開皇宮，跟着京都的商隊一同前往武葉，與母妃團聚，之後是留在二哥身邊，還是找個地方歸隐，等見了母妃再做定奪。”

這些年他留在大呂，皇帝雖然對外對他“寵愛非常”，但他自己清楚，兩人連夫妻之實都沒有，更不必說其他情分，如今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大呂，他當然不會有所留戀。

季明歸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如果段淩青需要，他可以為對方提供假死的藥，讓段淩青幹幹淨淨地離開大呂，再無後顧之憂。

段淩青搖頭，誠懇地朝他說道：“我能留在宮裡，已經是兄長照拂。我在宮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脈與手段，兄長不必挂心。”段淩青知道當年為了自己，季明歸與喻寒依大吵了一架，甚至直至如今都沒能徹底和好如初，他哪裡還敢再拖累對方。

季明歸不太放心，朝他叮囑：“如果有需要，讓宮人來找我。”

段淩青點頭，一把抱住了季明歸，有些哽咽地說道：“兄長，日後一個人在宮裡，一定多加小心後宮諸人……特别是宋溪，這人嬌縱記仇，若有得罪必定百倍奉還。”

季明歸拍拍他的背，出言安慰：“無妨，我到底是中宮正室，有陛下在，他動不了我。”再說自己除了一年多以前在千鱗池邊的桂花林裡與對方有過沖突外，再沒與他正面交鋒的時候，日後應當也不會與他有什麼龃龉。

“天子薄情，若有朝一日……”

段淩青話說一半，覺得不太吉利，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完：“兄長一定早日抽身。”

季明歸敷衍地說了聲好。

隻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還是舍不得離開喻寒依，甚至直至今日兩人間存在諸多誤會嫌隙，他看到喻寒依的時候，心中仍有當年初見時的悸動。

“還有，兄長！”季明歸腳步剛起，就被段淩青叫住。段淩青說：“回去後，我會告訴母妃你的事情，如果有朝一日你能離開，記得去武葉見見母妃。”

季明歸搖頭：“不用告訴她。”自己的存在隻能讓母親想起過去的那些難過事，既然已經遠隔天涯，就不必彼此白白牽挂。

段淩青欲言又止，最終點了下頭。

季明歸回了宮，給他養的那些蠱蟲喂了些食物，又看着宮裡下人為藥田澆水。

黃昏的時候顧堰匆匆過來，在季明歸身側輕聲說道：“蕭梧宮的段淩青被發現暴斃在宮裡，禦醫看了，應當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