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應該認識你嗎？”季明歸打量着喻寒依，眼裡盡是陌生與茫然。

話落後季明歸似乎想起了什麼，歪了下頭，臉上挂起笑意：“想起來了，我好多年前吃了忘塵散，什麼都不記得了，要是以前認識你，那也沒辦法，隻能重新再認識一下了。”

“忘塵散是什麼？”喻寒依心情複雜，他當然不希望季明歸記得從前那些事，可見對方似乎真的忘了以後，喻寒依又感到怅然若失。

季明歸轉身往床頭後面高大的立櫃走去，翻了幾下，扔出一包藥來：“喏，就這玩意，吃了以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管你原來是天王老子還是王侯将相，所有事情通通都能忘了。我就配了兩副，也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麼配出來的了。”

喻寒依眼神看向那包藥。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就意味着季明歸也不記得自己曾經修習的醫術……如今能救下自己也就意味着對方把從前會的全部都重學了一遍？！

“還有恢複記憶的可能嗎？”喻寒依問。

季明歸搖頭：“不可能，我的藥是清空，清空一切，我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隔世，吃下去以後，就像孟婆湯一樣，前生今世，永遠觸碰不到。”

季明歸話落又後知後覺，故作高聲地詢問道：“怎麼的，咱們從前真的熟嗎？”

喻寒依下意識想要否認，但自己先前的表現已經暴露兩人理應認識的事實，如今再說不認識，反倒惹人起疑，于是說：“不算熟，但認識。”

季明歸拖起下巴認真端詳起喻寒依，似乎在回憶從前，随後他忽然開口道：“你該不會是……”

喻寒依猛地屏住了呼吸，神色緊張地聽着他說話。

“不會是我從前行走江湖，惹下的什麼桃花債吧？！”

喻寒依：……

“你惹過很多債？難道還有人來找過你？”

季明歸擺手，念念叨叨地說道：“倒也不算多……應該吧，聽宿心那個小丫頭說的，也不知道真假了……害，我說這些幹嘛。反正我是覺得，你的長相應該是我會喜歡的類型。”

喻寒依沒想到季明歸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臉刷一下紅了。

雖然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但季明歸多少知道自己算是情場上的老手，可不知為何，見他臉紅，自己也跟着不好意思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要是早個十幾年，我肯定想方設法把你弄到手，但現在年紀大了，早都不在乎什麼情情愛愛，覺得累了，也沒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早十年見到我的話，你就一定會愛上我咯？”喻寒依輕笑了一聲，半開玩笑地問道。

季明歸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間亂了方寸，便眯眼笑起，伸手摸了下喻寒依肩頭，說：“你猜呢？”

喻寒依猛地感到一陣眩暈，無力靠在床頭。

他是知道答案的。

錯過的愛情，與日俱增的疑心，陌路的兩人。

他知道答案。

見眼前人臉色忽然蒼白了起來，季明歸緊張問道：“沒事吧？你失血太多了，得好好休養。”

喻寒依沖他搖頭，還未開口說話，潘嘉瀾就再次進來，說道：“師父，教主帶着祭司過來了，說想看看是誰這麼不開眼，非得……非得死在谷裡頭給大家添亂。”

季明歸轉頭，就看見桑梓帶着宿心，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