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木取火的過程鄭霄是不願回憶的。月泉淮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饒有興趣地觀察着她用兩根小樹枝來回磋磨。将近半個時辰過去了,連一絲火星都沒有,倒累的滿頭汗。
看鄭霄實在是沒力氣擡手了,月泉淮放下手中搓撚的幹草,朝鄭霄招了招手。
鄭霄歪過身子,将腦袋湊近了些。除了頭頂的一輪明月,周圍并無其他光源,她看不太清月泉淮手上拿着的是什麼。
随着月泉淮的動作,他掌中的兩塊黑物猛然相撞,濺出一絲火星,又快速消失。月泉淮将身體俯的更低,似乎在接着迸出的火花。
過了一會兒,月泉淮慢慢捧起手中的東西,靠近自己的臉龐,對着它輕輕吹氣。鄭霄也放慢呼吸,隻見一絲白煙從月泉淮的掌心緩緩飄出,竟然成功了!
月泉淮轉身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鄭霄,“對着它吹氣。”鄭霄趕忙接住,是朽木塊和層層幹草絲。
她學着月泉淮的樣子開始吹氣,縷縷輕煙開始變大,一道火焰從木塊上躍出,照亮了她的面龐,借着這點光亮,她隐約看見月泉淮得意而翹起的嘴角。
看着鄭霄眯起眼睛努力吹氣的樣子,月泉淮體會了一把為人師的滿足感。然而,當他看到這個愚蠢的學生抱着快要燒起來的木塊還不丢到柴火堆上時,這份成就感又被快速擠走了。
鄭霄怕小火輕易熄滅,一直不敢松手。直到被火撩了鼻子,才慌慌張張地把點着的木塊放到了柴火堆上。
木柴頂層蓋着的幹草很快就被點燃,鄭霄蹲在地上看着逐漸變亮的火堆,内心雀躍。第一次海島露營,搭帳篷生火的新奇的體驗沖淡了她一天的緊張情緒。
随着夜晚的寒冷降臨,火光帶來的溫暖讓人無比舒适。鄭霄逐漸放松下來,原地坐下感歎道“月泉兄!你太厲害了!”
盡管月泉淮在一旁看戲半天,但他看在如此迅速地生起火,鄭霄決定既往不咎。
月泉淮也走了過來,在火堆旁盤腿坐下,撐着腦袋笑看鄭霄,“你那法子是從哪偷學的,連木頭都不會選就硬鑽。”
“下次還請大哥早點出手相助。”鄭霄盯着火苗,試圖用凝練劍氣的方式在掌心捏出一朵藍色的内力火苗,幾次嘗試後居然成功了。她欣喜地擡手伸向月泉淮。
月泉淮看了一眼,也張開手,一團渾厚的内力在他手中出現,泛着淺淺金色。那團力量糾纏波動的樣子恰恰像極了火焰。
月泉淮此時正在心裡嫌棄着鄭霄對他的稱呼。雖然少,他也不是沒有被人以兄長相稱過。多是長輩家的女孩子軟軟地喊他哥哥。
而年少于自己的男孩在拜訪時一般隻遠遠朝他作揖,或是喊他少宗主。
現在被一個小男孩追着喊大哥,這個稱呼确實沒有什麼問題。但鄭霄的語氣常像是在喊自家老長輩,有時又像是流氓小弟喊大哥,完全沒有名門弟子互相尊稱的感覺。
方才聽到鄭霄的自我介紹,月泉淮了解到她來自中原。盡管鄭霄的門派不參與世事,但這并不足以讓月泉淮對她産生親近感,更别提稱兄道弟了。
“好。”他簡短回複了鄭霄的請求,決定暫時忽略稱呼的問題,頓了頓開口道,“我來自高句麗的月泉宗,這次出海是要去日本國的。”
鄭霄早已準備好自己的表情管理,她立刻皺起眉頭,“原來如此,月泉兄也是一路坎坷啊。”
月泉淮搖了搖頭,他在海上漂泊的時候也确曾怨天,但在上島後這個想法改變了。撿到神兵和神果,遇到身懷奇特功法的鄭霄,對他來說隻要能為他所用,就并非磨難,而是奇遇。
月泉淮拿起劍仔細觀察,火光照亮了劍身。明亮的劍身映出他的眼睛,火苗在漆黑瞳孔中跳動,從深處勾勒出一抹興奮。
劍柄上鑲嵌着一枚心形純青寶石,劍身镌刻着饕餮紋,是一把典雅古樸的難得寶劍。鄭霄在一旁探頭探腦,也想親眼看看這傳說中的神兵是什麼樣子。
沒料想月泉淮手腕輕轉,細長的寶劍橫身斬向鄭霄,在她眼前不過三寸處停下,吓得鄭霄不敢動彈。“想看,就靠近些看。” 月泉淮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