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她的衣服,這下是徹底不能穿了,她好不容易才編織出一條可以穿的褲子,又要開始鼓搗衣服了嗎。
一股震動從地下傳來,還未等鄭霄反應過來,不遠處的海面上噴出一道沖天水柱,水花在空中四散,濺落在鄭霄身上。
她的記憶慢慢被這奇景喚起,一旁的月泉淮則抱臂凝視着水柱,喃喃自語,“果然沒錯,我就是被一股力量吸入再推出,而後落在此島上的。”
這幾日他都沒再見過當時的場景,還以為自己的經曆隻是偶然。鄭霄的聲音輕輕從身側傳來“這個島,好像在一條鲸魚的背上。”
月泉淮聞言一愣,這個猜想雖離奇卻與他的經曆不謀而合。若他們真是在鲸魚脊背上,那麼這座島嶼豈不是一直在移動?
他環顧四周,一望無際的海面四處皆同,根本分辨不出是否在移動。鄭霄的聲音再度響起“那剛才我們看見的鲸魚是它兒子嗎?”
鄭霄看着月泉淮逐漸凝重的表情,後悔自己說了這無用的話,反正這鲸魚從不翻身,無論它是島還是鲸都一樣,現在反倒給月泉淮徒增煩惱。
她試圖活躍氣氛,卻發現月泉淮的表情愈發嚴肅,于是立刻閉嘴不再言語。
月泉淮心頭思緒萬千,如果這座島始終在動,他們遇到船隻的機會究竟是更大還是更渺茫?究竟要在這個島上待多久才能離開?
月泉淮掃了一眼身旁畏畏縮縮的鄭霄,心底的煩躁瞬間漫出,他一揮衣袖“整日胡思亂想,隻會找麻煩,别來煩我。”
鄭霄從地上爬起,光速縮回了自己帳篷中。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專心療傷。
運功許久她感覺狀态逐漸好轉,委屈不滿的情緒也水漲船高。
自己也不是月泉淮義子,說句話而已為何要受這樣的氣;自己受傷,也沒影響到月泉淮摘果,何來找麻煩一說。
鄭霄試着活動了一下右手,發現勉強可以握劍,于是抓起長劍沖出了帳篷,看見月泉淮在湖邊專注地練習之前研發的新劍招。
“大哥,請賜教。”鄭霄一甩右臂,握劍沖向月泉淮。
月泉淮正處于開悟的狀态邊緣,回想着之前與迦樓羅鳥的對決,改進着自己才悟得的劍法,忽然感覺一股劍氣從側方沖來。
他斜眸,看見鄭霄喊出一聲“賜教”,踏空刺來,同時感受到自己腳下升起了對方的氣場。
月泉淮隻覺可笑,之前倒沒看出鄭霄自尊心如此之強,平日裡就不是他的對手,受傷了還妄圖挑戰?
倒也剛好讓他試試新劍招。月泉淮腳步微轉,長劍一挺,向鄭霄刺去,同時注意到鄭霄背後凝現的兩把氣劍。
迎上長瀾月的卻是鄭霄的長劍,兩把氣劍從一左一右向他攻來。
他凝聚内力于左手,欲沖破左側氣劍,不想那飛劍竟借他手之力改變方向,如水中鲸魚,蕩于波濤。
這不是他才創出的劍招嗎,看見月泉淮的笑容倏然消失,鄭霄嚣張地咧開嘴,右側的飛劍以泉映千山之劍法刺去。
她确實不會拆招,但她會學,多虧了遊戲内任何秘籍功法看一眼就學會的設定,她現在使用和月泉淮同樣的劍法,當場學習月泉淮的應對之法。
若非同時控制五把氣劍難度太大,她定會召喚出所有氣劍,那樣月泉淮恐怕真會應接不暇。
月泉淮看着鄭霄得意的表情,反被氣笑了,這小子以為偷學了自己的劍招就會使用嗎,呼吸間輕松化解了鄭霄四五招攻勢。
“你且看好了。”他一掌推開兩把氣劍,用同樣的劍法揮劍攻去,不想鄭霄竟勉強化解了他的第一劍。
月泉淮瞳孔微縮,他立馬看出鄭霄的破解之法同自己方才所用如出一轍,竟然在戰鬥中一眼學會?
鄭霄感受到月泉淮上臂内突然湧現的滔天内力,伴随着長瀾月劍身上瘋狂回轉的内勁,心下一緊。若是接下這劍時失誤,自己的手臂必遭重創。
然而此刻,她心底湧現出不亞于對方氣勢的情緒。鄭霄将左手也放在劍柄上,目光堅定地鎖定月泉淮。
強大的兩儀之力從鄭霄體内爆發出來,藍色氣場一圈圈在她腳下升起,看鄭霄這全神貫注的模樣,是要接下自己這一劍?
勇氣可嘉。
巨鲸吞海,劍氣橫秋。兩股内力浩蕩相擁。
“即使是同樣的劍招,因使用者功力不同,化解之法也會有所變化。”月泉淮收回劍,看到單膝跪地喘息不止的鄭霄,将手背于身後,緩緩走出了鎮山河的氣場。
“倒也不是隻會給我找麻煩。”鄭霄聽到後欣喜地擡起頭,看向在身旁盤腿坐下的月泉淮。
“轉身。沒想到你心境如此不穩,受傷運功都能走火入魔。”鄭霄怪叫一聲“我走火入魔了?我不會死吧!”
月泉淮擡手向鄭霄傳功“沒有那麼嚴重,配合我。”直到最後一劍時他才發現鄭霄内力流轉紊亂,觀察後發現竟是之前他點的幾處穴位還未解開。
鄭霄自己療傷時并未按他所教的調整後的路徑運功,才會導緻内勁在體内沖撞,變得如此“狂暴”。
鄭霄方才展現的這份執拗和潛藏的傲氣他也并不讨厭,加上剛才發現鄭霄的學習天賦遠超他想象,若将來他真心願意跟随自己,也不是不能應下那聲“大哥”。
鄭霄還不知道自己終于要開辟“義父”、“師尊”之外的新稱呼了,随着内力的平息,她回想起自己剛才大逆不道的舉動,後怕之餘已心如死灰。
“對不起,對不起啊嗚嗚嗚。”她張口想要道歉,眼淚卻奪眶而出。
“你可願與我對練?”溫暖融融的内力在鄭霄體内徐徐推進,鄭霄呆愣片刻轉而驚喜,“你同意我學?!”
她差點一躍而起,月泉淮不僅原諒了自己剛才的舉動,還同意自己一同研習!
鄭霄一抹眼淚,“月泉淮兄在上受孩兒一拜,您中午那套遊鲸劍法太精妙了,我一不小心看入迷了!真的不是有意偷學!謝謝您大人有大量,不吝賜教。”
說完抱拳向對面彎下腰,但忘了自己正盤腿而坐,差點一個頭磕在月泉淮身前。
“又滿嘴胡話。”月泉淮順勢收功,輕輕點住鄭霄的肩膀,幫助她重新坐直。
“那隻是一道劍招,要成劍法還要等日後,不過,遊鲸這名字倒同我想的一樣。”看着鄭霄因淚花而顯閃爍的星星眼,月泉淮心情又好上一些。
從今日起,他就多了一位門客?不對。家将?也不合适。腦中閃過鄭霄高亢的“大哥”,月泉淮立馬眉頭一擰,以兄弟相稱同時又是上下級關系,确實不錯,義弟?
他嫌惡地撇下嘴角,快速否定了這個詞,決定跳過這個問題。
鄭霄在原地穩固着體内氣勁,腦中也思考着一個困難的問題:月泉淮是不是喜歡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