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那個人，是我？”

“沒錯！如果你能做到，處理黑/道的事務得心應手，那麼，殺死我，也會變成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小子，你敢嗎？”

“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沒體驗過生死一線，”少年冷笑一聲，“好，我答應你。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上。”

“小子，我等着，”男人剪斷雪茄的燃燒部分，緩緩說道，“以前，那些事由我負責，現在，我把它們全權交給你，包括我所有的打手，和我最為珍貴的‘hell’，好好利用它們，你會戰無不勝的。”

彼時的少年不以為意，完全沒想到，日後，光是要馴服這群打手，就花了他許多心力和精力。

好在，他順利完成了男人對他的期許，成了梵氏集團黑/道的領袖，他用壓低的帽檐隐藏真實面目，就連親近的哥哥，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聽完他說的所有話，薛嘉隻覺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沖擊，難以置信：“……所以，你離開‘绶帶鳥’後，依然在黑/道活躍？”

梵澈信誓旦旦地道：“我沒做壞事，真的，都是那些人找死在先……”

薛嘉道：“你之前從來沒有說過。”

“我怕我說了，你會害怕，因此離開我。”

薛嘉恍惚地說道：“雖然聽你親口說了，還是覺得不真實啊……”

“抱歉，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現在，我已經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你，”梵澈抓住她的手腕，祈求地說道，“不要讨厭我……不要離開我……”

薛嘉歎了一口氣，忽然湊上前，親了他臉頰一口，說道：“不會的，我們的感情不至于那麼脆弱。”

“我和那個男人之間，有着血溶于水的恨，”梵澈說道，“現在的我，有九成的把握能殺死他，可我卻不想那麼做了，活在恨裡哪有活在愛裡幸福。”

薛嘉道：“你是因為不想見到他，才會ptsd發作？”

“沒錯，一想到他又要來了，渾身上下都難受……而且，今天還是個雷雨天，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一閉上眼，就看到幼年的我在跟我說話。”

“……你是說幻覺？”

“對，”梵澈幽幽地說道，“現在，他正坐在窗戶上，對着我笑。”

薛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緊閉的窗戶，以及玻璃後漆黑的夜幕，她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衣服，背上發毛。

“大半夜的，不要說這麼滲人的話。”

梵澈道：“你很害怕嗎，小嘉？”

“廢話，這麼晚了，你說有小孩坐在窗戶上笑，是個人都害怕啊。”

“既然這樣……”梵澈正氣凜然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吧，這樣就不害怕了。”

“不需要你陪，我可以開着燈睡。”

“别趕我走嘛……”梵澈用冰涼的額頭貼上她的手腕内側，可憐巴巴地道，“要是你不在，我又犯病了怎麼辦？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隻是蓋棉被純睡覺。”

薛嘉道：“我就蹭蹭，不進去？”

梵澈疑惑地“啊”了一聲，旋即意識到她話中的深意，耳朵到臉頰紅了個徹底，惱怒地說道：“你可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虎狼之詞！”

“我又不是第一次說了……”

“不可以說！”梵澈捂住她的嘴，“女孩子要矜持！”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笑得在床上滾成一團。

梵澈忽然道：“還好，你沒有讨厭我，要是你因此害怕我，躲着我，我一定會發瘋的。”

薛嘉歎了一口氣：“十幾歲就想弑父……你已經很瘋了。”

梵澈定定地看向她，忽然勾起唇角，月光下，他的眼眸黑得稠豔，妖異的光彩緩緩流轉，纏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他湊近她，溫熱的吐息拍在她的耳旁：“要不要……”

薛嘉用枕頭砸他腦袋。

“不要。”

“啊好痛！”梵澈捂住腦袋，“我還是個病人啊，幹嘛這麼暴力！”

“你應得的。”

梵澈怨念地道：“我腦袋要被砸扁了……”

薛嘉又砸了一個枕頭過去：“别碎碎念了，快點睡覺。”

“你同意我們一起睡啦？”

“再不過來，我就改變主意了。”

梵澈大喜，迅速爬了過去：“好耶，我來了。”

兩人就這樣，蓋着被子，卻井水不犯河水，進入了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