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車門凹進幾個彈孔。
瑪蒂爾塔緊緊握着方向盤,左手虎口被震裂的方向盤磨出血絲。
前窗的玻璃突然炸開,薛嘉急忙低下頭,護住臉,後頸和胳膊被飛濺的碎片劃出細小的傷口,
冷風卷着硝煙灌進車廂,她下意識看向後視鏡。
後方,為首車輛的天窗探出人影,架着一輛自動步/槍,發起猛烈的進攻。
儀表盤突然亮起機油警告燈。
瑪蒂爾塔手背青筋暴起,挂入四檔。
輪胎在柏油路上犁出兩道深深的痕迹,底盤擦出扇形的火星。
一枚子彈緊貼着瑪蒂爾塔的耳朵劃過,打碎了風擋玻璃,猛然炸開的玻璃像是煙花綻放般,四散着飛向四周。
瑪蒂爾塔伸出一隻胳膊,護住薛嘉,她的胳膊被劃得血淋淋的,卻面色如常,隻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手自始至終沒離開過方向盤。
薛嘉顫顫巍巍地擡起頭:“謝謝……”
瑪蒂爾塔道:“見到老闆,要多在他面前美言我。”
薛嘉道:“我會開槍,有槍嗎?我打爆他們的車輪胎。”
瑪蒂爾塔斷然否決:“不行,太危險了,而且他們應該和我一樣,加固了車的輪胎,你一旦露頭,就會被秒。”
忽然,路面被黃色的車燈照亮,一輛廂式貨車橫在前方,輪胎在路面拖出焦黑的弧線,堵死整個路口。“
這下,無路可走了。
瑪蒂爾塔罵了一聲,一拳砸在儀表盤上。
後視鏡裡,幾輛車正疾馳過來,呈前後夾擊的形勢。
從廂式貨車跳下幾個人,各個都是全副武裝,舉着槍,警惕地靠近。
瑪蒂爾塔将一把手/槍交給薛嘉:“隻能背水一戰了,保護好自己。”
薛嘉握緊槍,頭腦混亂,思緒猶如亂麻般纏繞在一起。
她會用槍,但她沒殺過人。奪取他人的性命這種事,對她來說,還是過于殘酷了。
但是,生死關頭,隻能這麼做。
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她下定了決心,冷冷地看向圍過來的追兵。
為首的男人臉上帶着狂妄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走來。
很快,這笑容就化作驚惶。
伴随着狙擊彈破空的聲音,他的胸口炸開血花,仰面倒在地上。
其他的人立刻驚慌失措,左顧右盼,看是誰躲在暗處狙擊。
瑪蒂爾塔一把拽過薛嘉,把她的頭按下去,小聲道:“救星來了,快躲好。”
兩人縮成一個球,躲在座位下。
看不清車外的情景,隻能聽到一聲又一聲的槍響,從容,富有節奏,像是死神的倒數聲。
一片吵嚷聲中,薛嘉卻似有所察,看向天空,直升機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貨車上的那幾個人都死了,然而危機并沒有解除,後車逐個停下來,更多的追兵撲過來。
槍聲再次響起,薛嘉稍微探出頭,隻見子彈擊穿後車的油箱,悶響混着爆炸聲炸開,氣浪掀翻了幾個包抄過來的追兵。
瑪蒂爾塔也看到了,她低聲道:“幹得漂亮!”
車門外,鞋子碾過碎玻璃的聲音逼近,門把手突然震顫,很顯然,有人在外面拽門。
“藏好了。”
瑪蒂爾塔囑咐完,就一躍而起,袖中雪亮一閃而過,割斷了那人揚起的咽喉。
她突然敏銳地看向遠方,隻見十米外,數個黑影正借着燃燒的車輛掩護逼近。
他們也看到了她,立刻向她射擊。
她急忙蹲下來,動作快得能看到殘影,那些密集的子彈全都打在了椅背上。
薛嘉道:“情況怎麼樣?”
“很不妙,追兵人太多了,”瑪蒂爾塔說道,忽然瞳孔縮小,“手雷!”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
金屬落地的脆響緊跟着□□砸在地上的悶響聲,薛嘉從後視鏡瞥見垂在地上的手臂,指間還勾着未拔保險栓的震撼彈。
空中的聲響越來越大。
薛嘉看過去,一輛直升機正懸停在空中,艙門處有個熟悉的人形輪廓。那人的槍管随着機身晃動微調的姿态,像獵鷹在狂風裡鎖定掙紮的獵物。
兩個追兵剛露頭就仰面栽倒,眉心的血洞在車燈下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