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梵澈忽然輕輕吐出一口氣,呼吸在空氣中凝成白霧,“走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都還記得吧?”
“記得,如果情況不妙,就直接跑……”薛嘉說着說着,沒忍住笑出了聲,“你也太小瞧我了,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懂不懂?”
“……就當我是過度擔心吧,”梵澈低聲說道,“待會兒,我可能沒法直接跟你說話,見機行事。”
十幾米外,血鑽賭場裡突然傳來慘叫,穿西裝的男子被拖出旋轉門,斷指在花崗岩台階上擦出血痕。
馬路上的人卻都視若無睹,隻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各自幹各自的事情。
薛嘉吓得一抖,抓住梵澈的胳膊。
“剁手指……應該是出老千,”梵澈蹙眉道,“看其他人的樣子,應該是習慣了這種場景。”
“三不管地帶……果真不太平,連裝都不裝一下……”
薛嘉嘟囔道,再次仰起頭,看着街道兩側閃耀的霓虹燈牌,不知為何,她莫名覺得,那像淌血的利齒。
紅加賭場。
自動感應門打開的瞬間,薛嘉隻覺眼睛一花,視野内充斥着耀眼的光芒,亮得她下意識想閉上眼睛。
但此刻,不能露怯,她硬生生忍住,咬牙看向前方。
金燦燦的豪華大廳,巨型水晶吊燈灑下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暈,兩邊整整齊齊站了十幾個穿燕尾服的門童,不約而同彎下腰:“先生,小姐,歡迎光臨,這邊——”
未盡的話卡在喉嚨裡。
并不是他們突然齊刷刷結巴,而是因為,眼前的這兩人,實在是太好看了。
如綴雪櫻花般美麗的少年,身着美拉德色的皮毛一體大衣,戴着圓貝雷帽,黑色的眼眸像是寂靜的深海,無波無瀾。
旁邊是緊挽着他胳膊的少女,黑發如瀑,容貌嬌豔,穿着雙排扣大翻領風衣,圍着咖色方格圍巾,拎着精緻的化妝包。
這兩個人的身上似乎有種魔力,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黏在他們身上。
“叫你們的經理來,我是梵澈,我來了,我要贖的人在哪?”
其中一個門童立刻小跑離開,不多時,賭場的經理來了。
那是個地中海,啤酒肚,看上去就圓滑世故的中年人,他身後跟着幾個戴耳麥的保安,薛嘉一眼就認出,保安背後的木倉是真/槍。
“梵先生,歡迎您!”中年人熱情地伸出手,“我們老闆已經等您很久了!”
梵澈瞥了他一眼,沒伸手回握:“既然如此,快點帶我過去,我要确認他是否平安。”
經理的手懸在半空,卻一點都不尴尬,反而笑容自若地收回手:“您别着急,那位先生好得很,您看——”
他眼神示意了下,身後,立刻有個保安走上前,沖兩人展示手中的平闆。
屏幕上,赫然是溫晨,臉色蒼白,發絲濕漉漉黏在額頭,但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隻是靠着牆,神情冷倦。
畫面外,傳來加工過的電子合成音:“溫先生,說句話吧,告訴他們,你好好的。”
“随便。”
溫晨隻吐出了這兩個字,就繼續靠着牆,似乎是睡着了。
薛嘉明顯感受到,梵澈松了一口氣。
“既然他還活着,一切都好商量……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這就要問老闆了,我隻是個傳話的,不清楚内情,”經理仍笑着,“不過,想要見到老闆,可沒那麼容易,您得先收集到一萬枚砝碼,才有進入接待室的資格。”
梵澈冷聲道:“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二樓是賭場,三樓是賭命場,您可以任意選擇,不管是什麼遊戲,隻要最後,能收集到一萬枚砝碼。您就可以見到老闆。”
薛嘉插嘴道:“如果收集不到呢?”
“那就見不了,”經理笑了,“不過,時間不等人,溫先生已經很虛弱了,如果再拖下去,說不定會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