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今天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江須擡手将陳昱承腦後炸起來的一撮呆毛拈了拈捋下去。
他應該是有些抗拒,但卻隻是稍微躲了下又默默坐定,垂頭不知道在神遊什麼。
“嗯?”江須見半天沒反應,于是拿肩膀撞了一下陳昱承,“睡着了?”
陳昱承被她怼得身子一歪,扭過頭看她,像才聽見問話一般應了聲,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擡起指頭揉着太陽穴。
“現在才發現,alpha精力果然是很旺盛,”他說着,又靠回椅背,目光透過鏡片看向遠處的一點,笑了下,“也可能是年紀大了。”
“别放屁。”
江須可能沒有文藝細胞。
她抱臂靠在旁邊,漫不經心道:“不是alpha,是我。”
而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昱承:“你這歲數不應該正是生命的巅峰嗎,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深沉。”
陳昱承聽到她這麼正經突然笑了,轉過來思考了一下:“從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哈?你還真說啊。”江須倒在他肩膀上,長腿交疊伸出去晃着。
“那不就是你。”陳昱承道。
江須聞言,腳尖挪呀挪,靠過去踩了一下陳昱承的皮鞋尖,說:“賴我?”
“可不是啊,江須,是我教過最厲害的學生。”末了又搖着頭歎息道:“太有挫敗感。”
“你……”
“行了,江須同學餓了嗎,小陳老師給你買點好吃的?”
這是第一次陳昱承自己說出這個稱呼,以前都是江須打趣的叫法,現在被他這麼溫柔的念出來,江須還有點不适應。
莫名覺得最近的陳昱承變了很多,但具體哪裡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總覺得整個人更柔和了,不是行為動作上的,而是感覺。
江須站起來看了眼躺在病房裡睡覺的路斯恩,整理了一下外套,說:“我和你一起吧。”
說完後看到陳昱承的背影,又重新坐了回去,攤在椅子上:“算了,不去了”
聞言,陳昱承扭頭看她一眼,笑了下,撐着膝蓋站起來:“行,我去給你買回來。”
起身到一半,突然手腕被人握住,猛地往後一扯。
陳昱承身子不穩,向後倒去。
江須捏着他的手腕發力,陳昱承便就向她這邊倒來,好像就那麼一瞬間,又像是過了很久。
最後,陳昱承一下子坐在了江須的腿上。
沉默是今晚的科芙大橋。
江須手還緊緊攥着陳昱承的手腕,整個人像是被自己圈外懷裡一樣,實際上這個動作并不是那麼美麗。
陳昱承再怎麼樣也是個一米八五的成年男子,被江須扯着手拽回去。
這個姿勢,對他來說其實是有些煎熬的。
心靈上是,身體上也是。
現在胳膊有點像被反擰一樣别在身後,被江須大力捏着腕骨,掙都掙不開。
可能,或許,大概?他也沒用多少力?陳昱承現在有些發懵。
江須愣愣地盯着懷裡的人,他明顯是撐着力道的,腿上的重量很少。
她就非常好奇,情急之下竟然還能做到這份上的,究竟是陳昱承專屬,還是誰都會。
于是眼神不自覺的就移到了這人梗着的側臉。
耳根子都紅透了。
江須突然想笑,但她忍住了,用剛才那種平常的語氣接上之前的話題:“我是看你太累了,就想算了吧。”
“啊,好的。”陳昱承點點頭,手上又輕輕掙了掙。
沒掙開。
他這回也緩過神來了,認命地歎氣,低頭推了下眼鏡:“讓我起來。”
“不。”
“這是公衆場合。”
陳昱承不管她,就要站起來,江須一個手快,另一隻手圈住了他的腰,直接把他腳上的力道卸掉了,實在地坐在了江須的腿上。
“欸,不是。”
這會大半夜的,校醫院根本沒多少人,這個樓道安安靜靜,隻能聽到病房裡面儀器的“滴滴”聲。
江須摟着身上仿佛放大版的小熊玩偶,抱着蹭了蹭,然後……
“噗。”她十分嫌棄地呸了一聲。
盯着陳昱承問他:“你怎麼還抽煙啊?”
陳昱承的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煙味,殘留非常少,估計是幾天前的了,也就江須能聞出來。
所以她問出來,陳昱承也愣了下,還不等說話呢,又聽江須道:“你抽煙就算了,這麼大人了不換衣服。”
這會陳昱承終于是氣笑了,他望着江須譴責的眼神,說:“對,我都這麼不幹淨了,你放開我。”
意料之中的,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于是他隻好歎息道“前兩天的衣服,本來是打算洗的,聽埃弗裡特說你們出事了,出門的時候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