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椅子上坐着,默默地注視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剛才檢查時江須問了下情況,醫生說的是什麼來着?
“之前當兵的吧,身上全是舊傷,可能戰時醫療跟不上,義眼和一些縫合傷不太精細,身體裡的人造結構都是次品,當時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江須那會聽了沒什麼感覺,男二嘛,總得有些人物的弧光,就問能不能重新做手術。
醫生說不能。
也就是說,陳昱承身體裡埋着的那些次品吊着他的命,不能動,不能翻新。
“唉,也是可惜。”
病床上的人閉着眼,安安靜靜地躺着,眼鏡被她握在手裡把玩。
盯了一會,江須把眼鏡放在懷裡,調出光腦的錄像功能,對上床上的人。
點擊錄像的那一瞬間,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看了過來。
江須沒動,依然保持着這個姿勢看着光屏裡的人,陳昱承顯然沒在看鏡頭,視線向上,在看她。
她眨了眨眼,和那人四目相對。
“你在幹嘛?”
“我怕你死了,留個念。”江須平靜道。
陳昱承其實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着好笑,也就笑了,但他嗓子還有些難受,一笑就牽出了咳嗽,在病床上像條苟延殘喘的魚。
江須把旁邊的杯子遞過去,捏着吸管讓他喝。
“謝謝。”
“嗯。”
又開始安靜。
陳昱承明顯發現她情緒不好,笑道:“你不再錄點什麼?”
江須把手裡的眼鏡開開合合,搖頭:“不了,等會去錄埃弗裡特。”
她心裡想着事,不是很想說話。
陳昱承從開始到現在,并沒有追着劇情走,起碼江須沒有看到他對女主的示好行為。
記得有一次系統說過,他的劇情條是紅色的,就是說避過了這段劇情。
所以主系統有沒有可能也發現陳昱承呢?
但它沒有辦法像對待任務者一樣懲罰,而是想辦法處理了這個劇情人物。
江須想着,面上表情冷硬,這劇情原來自始至終,都并沒有擺脫,甚至她有可能連累了别人。
煩躁,很煩躁。
“江須。”陳昱承出聲。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肩膀塌下去,繼續玩着手裡的眼鏡:“嗯?”
陳昱承:“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看,你是個瞎子。”江須皺了皺眉,把他的眼鏡搞得噼裡啪啦。
那人歎氣:“沒有,看不清而已。”
“江須。”
她無奈,擡眸看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說。
“你救了埃弗裡特,當然還有我。”
江須往前挪了挪,趴在床上,腦袋埋在臂彎裡:“沒有,他還在觀察。”
“你要相信他,或者說……嗯,你自己。”
她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拍了拍,陳昱承說:“我教過的最厲害的學生。”
“是……”
算了。劇情嘛,系統都說走一步看一步,她一個能救回來,兩個也行。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說明劇情沒法改,自己大不了死在那顆漂亮的星球,和陳昱承前後腳死一塊。
總體來說,也不是很糟糕。
江須的腦袋轉了一圈,面向陳昱承,喊他名字。
那人沒再提醒什麼稱呼問題,就是從鼻腔哼出一聲當作應答。
半晌沒聽見江須說話,陳昱承又開口:“不是說你和朋友去玩嗎,去吧。”
“不了,什麼時候都能玩,我在這裡待一會。”江須又直起身,走到一邊去接水。
“我覺得比起你,我比較相信機器人。”陳昱承手指在被子上點了點。
江須笑了下:“我去看下埃弗裡特。”
那邊情況還是不太樂觀,但好歹已經沒了大礙,就看他自己什麼時候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