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是在安家宴會開始前半小時落的地。
一下飛機就看到薄娴帶着司機在接機口等待,季曲不免意外。
“剛好下午去你家拜訪了伯母,知道你也要來,我進去無聊,還不如和你一起。”
薄娴穿了件長風衣,下擺處露出鑲滿碎鑽的禮服裙角,應該是剛從車上下來,皮膚還是自然的顔色。
上車前,薄娴指着車子的尾部說華婉已經準備好了禮品,但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再補一些。
季曲聽完隻是擺擺手。
他轉身替薄娴拎起累贅的裙角,說自己媽媽心思,用不着再檢查。
季曲也是臨時被華婉安頓下要走這一趟。
即使下午自己還在最南端談生意。
“聽說是要給季芷和安翰搭線?”薄娴翻了翻手裡的雜志,覺得無趣,主動挑起話題。
“嗯。”季曲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一天内飛兩趟長線實現有些受不了,尤其還是在宿醉的狀态下。
季芷是季曲的表妹,之前長居國外。
今年年初才回來。
華婉不知道怎麼想起攬這些事。
安家近幾十年發展的不算太好。
安老爺子當初大刀闊斧地招攬了幾方辦起合資企業,卻不想身體不做主,還沒等攀到頂峰就先下了山。
安東升是個膽小的性子,做生意束手束腳。
能把安家這些家本守住就是好的了。
安翰倒是隔代遺傳了安老爺子的魄力。
上任數年終于擺正了企業的發展方向,有幾分“撥亂反正”的意思。
但是也不至于“正”到季家上趕着去聯姻。
車子行駛途中,薄娴突然想起什麼,也沒管季曲是不是睡着,冷不丁地提到自己記得安翰應該有女朋友。
過了幾秒,季曲睜開眼。
剛好車窗外高樓林立,外壁的LED統統開啟,他指了一棟。
薄娴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恍然大悟道:“對,上個月的剪彩活動還見到過,挺優秀一姑娘。”
“安翰寶貝得緊,季芷和他成不了。”季曲收回視線。
“那可不一定。”薄娴的笑裡多了幾分揶揄,“你之前不也有個寶貝的緊的?不還是和沈小姐訂婚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秘書刷手機的動作一頓,注意力瞬間都放在了後面。
季曲側過臉對上薄娴,上挑的眼深斂着,有些森冷。
天聊到這兒就該停了。
薄娴也不是自讨無趣的人。
聳聳肩自覺閉了嘴,繼續翻自己手裡的時尚雜志。
“你下個月要去倫敦吧?”
“又要什麼?”
薄娴指着雜志頁上的周年限量款鳄魚包:“我生日快到了。”
“你生日在夏天。”
“可以先送。”
季曲無奈,拿出手機拍照留存。
薄娴愛鬧,尤其是目标清晰卻得不到的時候,能用錢解決的事最好别浪費時間。
車子又開了一會兒,安家到了。
兩人簡單整理着裝下車,秘書拿着禮物跟在後面。
安家的花園蓋的中規中矩,五顔六色,花團錦簇。
薄娴邊走邊指哪朵好看。
季曲不甚在意地走在前面,敷衍點頭。
他對植物園藝沒什麼研究,看什麼都差不多。
畢竟各花入各眼。
正當季曲想着還是華婉的園子打理的漂亮時,突然在半路碰到園子裡開的最好的一朵。
好久不見的一朵。
孟慈一襲黑裙坐着寬大的紅漆木椅上,夜色襯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更瑩白細膩。
至于面容……
季曲沒看清,總不能在公開場合大咧咧地盯着前任肆無忌憚地看。
孟慈面前還有一個男人,兩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麼。
她好像在笑,那個男人沒多留。
孟慈在人離開後也跟着起身。
她手裡面不知道拿了些什麼。
不過被她毫不可惜地塞進了垃圾桶。
她依舊纖細,依舊美麗。
在路過孟慈的時候,季曲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思,突然提高了幾分音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他好像看到孟慈的脊背緊繃一瞬。
但是孟慈沒回頭。
不過季曲也沒受什麼影響。
他安穩地邁着步子沿着紅毯走進别墅。
接到季曲到場的消息,安東升立馬帶着全家老小出來接人,恭敬程度簡直像是迎自家長輩。
季曲微笑,向後招招手讓秘書把禮品送上。
“哎呦季總太客氣了!人來了就好還帶着這麼貴重的禮物,知道您這兩年都在外面發展,根本就沒想着您能莅臨寒舍!”安東升奉承起來連年齡輩份都能視而不見。
“最近剛好有筆生意要談,能在家留一段時間。”季曲略微撤後一步,拉開與衆人的距離。
室内熱火朝天,室外涼風瑟瑟。
那邊孟慈沒等到造型室的鞋子,倒是方螢去而複返。
她從後備箱取出一雙平底鞋,說自己就知道那麼高的鞋子一定很難穿,然後看着孟慈換上才離開。
孟慈換好鞋子後又在外面磨蹭了一會兒,直到晚宴開始後才進門。
安娜正忙着和安翰一起交際寒暄,遠遠地沖孟慈使了眼色,孟慈便了然。
還好季曲來了。
大家此時都圍在他身邊。
除了偶爾幾位在外面遞過名片不死心的,孟慈倒也樂得清閑。
趙一辰等人一早就站在季曲身邊,為他擋一擋那些沒有眼色的人。
“哥,這次準備呆多久?”趙一辰的小姨前些年嫁給了季家的一支旁系,也算得上是一門“親戚”,再加上趙一辰從小就跟在季曲屁股後面吃喝玩樂,叫一句“哥”也不過分。
“看情況。”
季曲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沒有半分被衆星捧月的局促感,反倒自在十分,仿佛他生來就該被簇擁。
“這樣啊……孟慈也回來了,安娜一直安頓我照顧一下,我去一趟再回來?”趙一辰在安娜的多方威脅下接了這個滿是荊棘的擔子,他硬着頭皮開口。
“嗯。”季曲輕飄飄的一句反倒讓在場衆人失了常心。
嗯……就沒了?
圍着季曲的人們不免看向孟慈所在的方向。
她站在窗戶旁,手裡拿着香槟,不知道在和别人聊什麼。
身材曼妙,面容精緻,勝于滿場衆人。
轉頭看看面上沒有一絲波瀾的季曲和他身邊落落大方的薄娴,大家瞬間會意。
孟慈和季曲就到這兒了。
既然就到這兒了。
那麼也就意味着孟慈再也不是某些人眼中的香饽饽,也意味着孟慈又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香饽饽。
白清做學術交流時在一場活動上剛好碰到安東升贊助,一聽是教育領域的大拿,安東升便也送上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