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珏有些驚歎,謝臨的作息可是正常到她不敢相信的,這樣的人竟然也會熬夜?
不過幸好,今天剛剛回家像是沒什麼事,謝臨洗過澡後就準備休息了。
見他穿着睡衣過來趙珏還有些忐忑,她已經想好了,雖然做貓不錯,但她還不想放棄做人。不能和人類交流,不能好好看電視、玩手機、享受美食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她要變回人類!
絕對!
但這事暫且還不能讓謝臨知道,畢竟他倆早就分手,要靠親吻才能變回人這事實在是太吓人了。
但是要變回人就一定要和謝臨親密交流,那天晚上他把自己留在了房間裡,那今天呢?
趙珏忐忑不安地對上謝臨看過來的目光,今天呢?今天會怎麼樣呢?
今天還會留在房間裡!
耶!
趙珏在心中默默點了個贊,仿佛已經走上成功的第一步路。
還不到十一點謝臨就睡了。但趙珏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深夜,窗外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呼嘯的風嗚嗚地吼叫像深夜的怪獸默默尋覓未睡的獵物。
趙珏罕見地失眠了,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睡不着,反正心裡亂亂的,無數的東西從腦子中一躍而過然後就睡不着了。那些雜亂瑣碎的東西如同天空上掉下的雨珠砸在大腦裡,隻剩下洇濕的痕迹,擾得人心也亂了。
雨珠還在繼續拍打,風依然呼嘯,趙珏眨了幾下眼睛又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可她以為早早睡着的人卻在此時睜開眼睛。
明明肢體很沉重了,明明以為這次一定會一覺睡到天亮的,可謝臨卻在午夜時分醒來了。
他轉了轉眼睛,那隻白色的貓咪已經在深綠色的沙發上睡着了,它睡相不好,經常亂動,睡得亂七八糟的。
夜色如流水般流動,謝臨響起萬聖夜那晚他和鄭南回一起吃飯,兩隻小貓都自顧自吃得開心。鄭南回說:“你偶爾也和你家那隻貓說說話啊,動物也需要陪伴的。”
謝臨:“?”他一臉問号地看着鄭南回不知道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鄭南回喝了口柚子酒道:“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沒怎麼好好照顧過你家貓。注意啊,我說的照顧可不僅指的是喂喂飯、鏟鏟屎啊。這人和貓交流啊其實和人與人交流沒什麼兩樣的,你不能把它當做是隻貓,你得把它當做是你的朋友啊!”
朋友?
謝臨覺得這也太奇怪了。
鄭南回:“得,我一看你這樣兒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沒懂。......”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突然頓住了。
謝臨:“想說什麼就說吧。”
鄭南回清清嗓子:“咳,我記得趙珏不就還挺喜歡小動物的,你不是說她經常喂學校的流浪貓和流浪狗,還和他們說話的嗎。”
末了還多加了幾句:“我就是舉個例子。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你說你天天把自己弄得跟苦行僧一樣,身邊朋友也沒幾個,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談個戀愛。這樣下去我真怕你得病啊老謝!身邊多隻貓也好,治愈治愈你。你對人家貓也好點,這樣下去我真怕你家貓也抑郁了。”
鄭南回最後加的這幾句話兩人都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謝臨也當然聽進去了,但最後大腦過濾了多層信息篩選到最後隻留下兩個字——趙珏。
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多年來身邊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如鄭南回,都可以回避這個名字以及與這個人有關的一切。
有人以為不提就等于遺忘。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由于積壓已久,隻要開了點小口被掩埋在記憶深處的一切都傾閘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謝臨偶然會回想起那段時光,正如鄭南回所說,趙珏會經常給學校裡的流浪貓喂貓糧、換飲用水,她是個很善良的人,明明有些懶散卻願意加入學生自發組織的貓盟為為照顧小貓盡一份力。
所以謝臨喜歡她。喜歡她的一切。
耳邊傳來小貓均勻的呼吸聲,謝臨微微偏過頭,深夜的房間是烏青色的,仿佛小貓也變成了烏青色一般。
謝臨恍然想起他出差時李阿姨發過來的照片,小貓睡覺、小貓吃飯、小貓發呆、小貓逗狗,李阿姨還說:“十一很聰明,和豆丁玩得很開心。”
“十一食欲不太好,可能是因為生病。”
“十一經常發呆,在陽台上一坐就是好幾十分鐘。”
還有“十一很想你。”
那天李阿姨也特地說:“這動物啊其實和人沒什麼區别,你對她好她也對你好。要不現在的年輕人不興生孩子,興養貓啊狗啊的呢。”
你對它們好,它們也對你好。
謝臨小時候看過很多動物報恩的故事,動物是有靈性的,這種知識他是懂的。可是懂得這種故事中蘊含的道理與在現實生活中應用确實截然不同的。
不過,他或許也不介意接受他人的建議。
今晚寒潮過境,噼裡啪啦的雨點聲和呼嘯的風聲在淩晨四點多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