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拜見陛下,拜見太後娘娘。”
虞甯進了祥雲宮正殿才知道,沈拓也在這裡。
“來,甯兒到姑母身邊來。”謝太後笑着招手。
虞甯緩慢起身,微垂着頭走過去。
“瞧着孩子的樣子,必是在大理寺被吓到了,唉。”謝太後拉着虞甯的手,看向旁邊的天子,一臉心疼地為侄女訴起苦來。
謝太後說虞甯自幼失散,孤苦伶仃長大,然後又說侄女嫁的不好,夫君早亡留下孤兒寡母的,命運凄苦等等。
總之,都是說給沈拓聽的。
“母後,大理寺辦案自有章程,不能因為私心而亂了規矩。”沈拓面色不改,語氣冷淡,“謝三娘子若清白無辜,大理寺查清後自會給一個交代。”
即如此說,那就是不想給太後和永甯侯府一個面子了。
謝太後心中咬牙切齒罵狼崽子,面上卻不動聲色,“大理寺是什麼地方,查的都是什麼案子,進了那裡面哪有安生的,神悅救人隻是巧合罷了,姑娘家心善,自是見不得人死在面前的,哪怕是陌生人,陛下就當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
沈拓端着茶盞輕抿,擡眸掃了低着頭默不作聲的人一眼,“大理寺已為謝三娘子安排廂房暫住,不會虧待,母後便放心罷。”
“焉能放心,神悅已經定親,婚期不到半年,這節骨眼出了這等事,姑娘家家的在大理寺住上一個月,豈不是要被婆家議論。”
見沈拓不為所動,謝太後氣上心頭,但也隻能壓着脾氣繼續勸。
“神悅命苦,之前攤上一個短命不靠譜的夫君就罷了,蹉跎了好幾年,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哪哪都好的良人,可不能出岔子了,陛下身份尊貴,不知女兒家的苦楚,大理寺上下嘴皮一動就要扣人,說得簡單,但這事若是耽誤了神悅的婚事,那大理寺上哪裡找個如意郎君賠給神悅。”
謝太後越是說,虞甯心裡越沒底。
她那短命的亡夫,可不就在面前坐着呢。
虞甯心思紛亂,悄悄擡頭瞄了一眼對面的人,結果正好沈拓也往她這邊看過來。
四目相對,一個小心翼翼,一個面無表情。
虞甯飛快撇開眼,心情頗為複雜。
沈拓垂眸,眼底愈發幽冷。
他是短命亡夫,陸承骁就是如意郎君了。
夫未亡而二嫁,當是不貞,相遇已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二婚,虞甯不僅如從前一樣不知廉恥,毫無悔改之心,還無視天威,私留皇嗣。
以虞甯之罪,死不足惜,他當真是太過仁慈,才讓她逍遙這麼久。
就算入了大理寺的天牢,也是自作自受。
“既然母後如此說,那便取個折中的法子,在大理寺未查明謝三娘子清白之前,人就暫住在宮中的寶慈殿,讓司正局的女官看管,對外說是母後請謝三娘子進宮陪伴,如此可好。”
“好好,這就這麼辦。”謝太後滿意地笑笑,拉着虞甯的手讓她謝恩。
暫住宮中,這個結果不僅謝太後滿意,也讓謝家衆人放了心。
後宮盡在太後娘娘眼皮子底下,有太後照看,那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唯獨不安的,應是隻有虞甯一個了。
無他,虞甯隻是覺得沈拓離開祥雲殿之前的那個眼神,像是要将她剝皮拆骨,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