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地上的屍體又清醒過來,姜朝雨直接将屍體拖至屏風後,連同自己也躲在了屏風的後面。
同時曾宸華也配合着将地上的血漬用布蓋住,随後坐在圓凳上,用身體擋住這一方向。
見一切都收拾妥當,曾宸華才不緊不慢道:“進。”
春香輕輕推開門,蓮步輕移,恰似弱柳扶風,一襲月白色羅裙逶迤于地,每一步都踏出如詩韻律。
懷抱的古琴,桐木所制,琴身朱漆斑駁,似在訴說歲月滄桑。
她的指尖輕搭琴弦,玉指素白,與深色琴弦相映。
微風吹過,鬓邊發絲輕揚,幾縷碎發垂落在她白皙的臉頰。她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投下淡淡的陰影,神情甯靜自如。
立于曾宸華面前便開始行禮,“讓官人久等了,不知官人想聽什麼曲子?”
透過屏風,姜朝雨一見便心生感歎,難怪是春香樓的玉牌,如此之美卻看着像極了秋風一吹便落葉的病柳。
春香沒有四處看,而是坐在相近的屏風前,雖然進來便聞着不對勁了,但是這與她毫無幹系,隻要在為這位客人彈一首曲子便可以歇息了。
見此,曾宸華提及一曲:“一曲相思愁即可。”
相思愁,曾是前朝時期丈夫出征在外,家裡的妻子思念所做,隻要妻子思念丈夫之時,便拿出琴來彈奏一曲,每每路過妻子家之人皆會聞曲落淚,想起自己所思念之人。就這樣懷着這份思念,妻子彈奏了三年之久,丈夫終于從遙遠的邊疆凱旋而歸。後來慢慢的便傳了下來,甚至成了思念的象征。
春香微微颔首眼神專注地落在琴弦上,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和眼前的這張琴。
她的雙手輕輕搭在琴弦上,手指修長而靈動,猶如春日裡的蝴蝶,即将在琴弦上翩翩起舞。
随着指尖輕撥,琴弦發出悠揚的聲音,她的神情也随之變化。時而雙眉微蹙,似乎在傾訴着心中的憂愁;時而嘴角微微上揚,似是等到丈夫所歸,流露出一絲愉悅與滿足。
她的身體會随着琴音的節奏輕輕搖擺,仿佛與琴音融為一體,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周圍的環境也仿佛因她的琴聲而變得甯靜祥和,時間也在這一刻仿佛靜止,唯有那袅袅琴音在空氣中回蕩。
曲罷,人亦還在琴聲中。
琴藝精湛,姜朝雨不知何時已落淚,用手拂去眼角的淚。
“啪!啪!啪!姑娘琴藝了得!”曲罷,曾宸華為其鼓掌。誇贊的話随口而來,“早就聽說春香樓的琴藝了得,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饒是聽膩了誇贊聲,春香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淡淡道:“官人客氣了。”
春香起身,“既然為官人一曲彈罷,那小女子便告退。”
曾宸華點點頭,待春香将門關上之後便喚姜朝雨出來,等待片刻卻始終不見動靜,起身走到屏風前,往裡一看,發現連同罪犯都不見了。
在原來的位置上隻留下一灘血漬,除此之外好似沒有人來過一般。
“呵,跑得挺快。”曾宸華翹起嘴角,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笑了。卻又想到當年,姜朝雨也是通過這樣救了自己嗎?
見此,人已經跑了那自己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于是喚來雲起處理包間的一切。
在雲起來時,直接問道:“你的死士符呢?”
曾宸華這樣一問起,雲起一摸身上才發現自己的死士符已經丢了。死士符不見就以為着這個人也可以消失了。
看着雲起的動作,曾宸華便知道了緣由,“回去領罰。”沒有要雲起的命,直接放他一命。
雲起聽到此感到十分的感激,“多謝主上。”
手上撫摸着荷包上的紋樣,想起了姜朝雨所說的話,這個荷包是她親手所繡的,更應該珍惜才對,于是把它放于自己貼身衣物處相挨着。
之前的事情已經暴露了,看來人是留不得了。
月光灑落在牆上,今日的風呼嘯不止,趙東家此時正在家中把酒言歡,溫熱的酒下肚好生惬意,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曾宸華站在趙東家的房梁上,靜靜地看着趙東家的一舉一動,冷嘲熱諷道:“事情敗露竟有臉在這裡把酒言歡,看來還是沒有給足教訓。”
此時的趙東家正在為白天的送貨而高興,俨然沒有意識到為他辦事的人已經死去。或許是自大,也或許是居于高位久了飄飄然了。
曾宸華走到趙東家的面前,此刻醉的有些糊塗的趙東家見着曾宸華來了之後,臉上擠滿了笑容,奉承道:“什麼風把二皇子吹來寒舍了,請坐請坐。”
此刻整個人充滿了傲慢,不知是趙東家喝酒喝得有些醉了讓他誤以為他和曾宸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又或是其他,整個人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