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在了！”老李媳婦力氣大得吓人，一把就将女兒推了個趔趄，她伸手招呼着圍觀的幾個青壯年，“你們快來幫幫忙，快來幫幫忙，幫忙開棺呐！我們家老李還活着呢，再不開棺他就要悶死了！”

她叫喊着，可周圍的人聽着一聲聲詭異的響動，哪裡敢上前一步？有害怕的已經抄起了旁邊立着的鐵鍬準備搏鬥；但大部分人還是本着看熱鬧的心态圍在這裡，既不走，也不幫忙。

李嫂上前去勸，可怎麼都拉不動自己的母親。陸綏見狀跟着去幫忙，勸人的話還沒開口，就看見老李媳婦轉過頭問李嫂：

“這是你爸！你為什麼不讓他出來？”

“我爸已經不在了，這裡面……”

李嫂話沒說完就被扼住了喉嚨，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人，漸漸喘不上氣。

“媽……媽……你先放手……”

圍觀者見此一幕紛紛上前把老李媳婦往外拉，卻不想後者的力氣奇大無比，一個人硬生生掙脫了幾個人的鉗制。

老李媳婦掐在李嫂脖子上的那隻手越來越收緊，李嫂面色鐵青，一雙眼珠子直往上翻。事态緊急，陸綏就近奪過唢呐往老李媳婦胳膊上砸，好在她的痛覺還算正常，這一記下去總算放開了手。

“李家這個瘋了吧，哪來那麼大勁兒？”有人小聲議論。

老李媳婦顯然聽到了這句話，她狠狠剜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後又把每個人都仔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走出了靈堂。

陸綏覺得這事古怪得很，眼見着天亮了，他趕緊對旁邊的村民囑咐了兩句，然後直奔村委會去找嶽青羅。好巧不巧的是村委會一個人都沒有，他正打算去譚彥家看看，迎面撞上了村長。

“你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人。”在譚彥嘴裡，村長是個很熱情的人，鮮少露出眼下這種不友善的眼神。

“嗯，我們是…是來玩的，剛好譚支書認識我朋友，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這個村子，不适合你們這些外人待着。”

“好的。”陸綏心裡有些發毛，他趕忙點點頭道，“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找到我們就走，肯定不耽擱。”

村長不回話，直勾勾盯着外來的年輕人，直到對方匆忙離開。他掃了一圈村委會的白牆，頹然坐在地上，嘴裡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雨季将至，山裡的氣候陰晴不定。上一秒還晴空萬裡的天下一秒就暴雨傾盆。陸綏走在路上，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沒多久就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除了譚彥和胡升宇，他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加上村子裡現在的情況，他不便也不敢随意敲開别人家的門去避雨。這麼想着，卻被人一把拉進了一個院子。他擡頭，是司泉那張熟悉的臉。

“你小子不是在靈堂守夜嗎？這怎麼天剛亮就亂跑？”

“别提了，靈堂那邊出事了！”

“進來說。”司泉把人帶進一間陳設簡單的屋子，裡面已經坐了一圈人。

嶽青羅盯着來人看了半天，轉身走向了廚房。她不在，陸綏隻能把靈堂裡發生的事先咽回肚子裡。他掃了掃現在正待着的屋子，自覺這不像譚彥一個獨居男性該有的陳設，于是索性直接問：

“你們怎麼不在村委？這是哪兒？”

“這是周敏家。”譚彥把自己和周敏之間的交集又重複了一遍，“嶽大師說她的失蹤就是解決一切事情的源頭，隻要我們搞清楚她失蹤的事，我們就能救下村子裡的人。”

正說着，嶽青羅把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放到了陸綏面前，語氣堅決：

“喝了！”

待到一碗姜湯下肚，身上的寒氣也少了許多。陸綏趁機把自己在靈堂的所見所聞講給衆人聽，聽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見有人敲響了周敏家的人。

“周大姐家平時沒人來的，我去看看是誰。”譚彥覺得奇怪，卻也沒多想。

他拉開門，門口站着的是老李媳婦。還不等門内的人問什麼，老李媳婦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門口。

“救救老李吧。”她低着頭說，“是我們對不起你，隻要你能原諒我們，讓我做什麼都行，救救老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