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安體溫偏高,精神萎靡不振,好在檢查過後總體還不算太過嚴重,遵醫囑服用藥物後好好休息、多喝水,基本就能好起來。得到這個結果,蕭澄才放下心來。
回家路上,蕭澄很安靜,靜到唐思安都覺着奇怪。
“怎麼了嗎?”唐思安問。從剛才去取完藥物回來,蕭澄的話就不多。
“那個……”蕭澄難得地不知如何開口,“抱歉,我不知道那事兒會讓你發燒。”
聽他道歉,唐思安愣了下,随即很想笑。他原以為蕭澄對所有事情都能良好消化并坦然應對,沒承想居然會被男人跟男人那事兒後可能出現的狀況驚到。
這次發燒主要是發炎引起的,唐思安雖說此前沒經曆過,但多少了解過若是力度或方式不得當,内裡皮膚破損就有一定概率發炎生病。加之蕭澄在裡面結束好幾回,最後一次結束,唐思安一門心思想着趕快去拿早餐,熱早餐,或許清理得沒有太到位,以至于概率又增加了一些。
唐思安不想蕭澄把問題全攬在身上,便告訴他:“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也不是每次都會這樣,跟我前段時間出差太累、抵抗力差也有很大關系。”
唐思安的話倒是事實,這種影響的确存在着個體差異。蕭澄取藥之前避開他單獨找了醫生詢問,也自行搜索了些相關的健康問答,得到的答案差不多也是如此。
但蕭澄仍然認為自己是主因,他沉默了片刻,語調沉悶地承認:“你之前說的對,我對同性戀的了解不夠,有點兒想當然了。”
唐思安閉上眼,溫聲道:“和異性戀沒有太多不同。”
唐思安本打算多說些事實情況讓蕭澄不必介懷,隻是腦袋昏昏沉沉,吃過藥後困意都上來了。他又随口說了兩句自己出差回來後沒有怎麼停下來以及正好可以休息的話,意識就漸漸模糊了。
*
唐思安完全醒來已是隔天早晨六點,他隐約記着昨晚在車裡睡過去後被蕭澄送回家的情形,卻沒注意蕭澄留了下來。
唐思安身子熱,蕭澄睡在他身邊搞得他更熱,像靠着個火爐。他蹑手蹑腳地往旁邊挪,想起來喝口水,擡眼忽然發現本該在客廳的水壺此時就在床頭櫃上,旁邊的杯子也盛了半杯水。
他坐起來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還是渴,又拿起水壺倒。動靜把蕭澄弄醒了。
“嗯?起這麼早。”蕭澄坐起身,沒怎麼緩,伸手就摸唐思安的腦門兒,喃喃道,“還是燙。”
這些舉動太像情侶日常,腦補得本就還在發燒的唐思安一瞬間更熱了。
唐思安不動聲色地跟他拉開一些距離,說:“我想再睡會兒,你等下還得上班,要回去準備一下嗎?”
“不用,今天不去。”蕭澄沒說是今天本就不必去還是為了他不去,隻說,“我偷懶,陪你一起休息。”
許是沒力氣,又或許是生病時身心脆弱,難得有理由示弱,唐思安到底沒拒絕蕭澄陪伴。
不過躺下後他的睡意削減了很多,腦袋自動回憶起上回和蕭澄什麼都不做地同躺一張床是什麼時候。
唐思安想了一會兒,應該是大二那年。蕭澄一時興起,非拉着他到鄰市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正逢三天小短假,各個旅店都爆滿,他們最後隻能訂到一間剛被退掉的雙人大床房。
那次唐思安面上淡定,表達無奈,實則借着洗澡的工夫在衛生間激動了半天,出去的時候還往臉上拍了好幾次冷水以保持表情冷靜。
當時兩個人躺在一起,唐思安的愛不得不如手腳一般蜷縮着,生怕被蕭澄碰到一點兒。
現如今兩個人愛意相通,他卻又被現實熱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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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澄注意到唐思安在眨眼,叫了他一聲,說:“我忽然想起來高中參加市裡的數學競賽。比賽前我發燒了,你來找我,吃完藥咱們倆就像現在這樣待着,我覺得無聊你還陪我聊天。”說到這,他笑了,“現在全反過來了。”
唐思安扭頭看他,有些迷蒙。他對那件事的印象基本是他冒雨跑了好多打印店去給蕭澄印試題,送過去後太晚也太困,草草在那個酒店對付了一夜,隔天又急匆匆趕回學校上課。
唐思安實話說:“我不太記得咱們還聊天了,聊什麼了?”
“考試安排,學校的通知。”蕭澄說,“然後你跟我說‘祝你快點兒好起來’,讓我放心睡,告訴我‘睡醒就好了’。”
“我說過嗎?”唐思安似有印象又似沒有,話的确像是他内心會想說的話,記憶卻模模糊糊。
“嗯,你講得很肯定,就像一定會好。”蕭澄側過身來,看着他,“所以我問你來着,要是睡醒燒沒退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