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宗進了藥局,璟昭走到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旁,主駕位的司機下來,幫他打開了後車門。
“謝謝。”璟昭坐了上去,司機關上車門,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透過車窗眼巴巴地望着藥局,盼着李光宗能快點出來。
“他幹什麼去了?”
車裡除了他和司機沒别人,在問誰,不言而喻。
可司機就像沒聽見一樣,雙手把着方向盤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視,那是一個字都不說,比李司還木頭。
璟昭讨了個沒趣,身子往後一靠,扯着領子反複開合往胸脯扇風,這病症燥得他心慌,難受,熱。
半個時辰後,李光宗終于出來了,看到他的身影璟昭眼睛唰地一下亮起,那興奮勁兒,就像迷失在沙漠快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
司機同樣為李光宗打開後車門,李光宗坐上來,指節敲了兩下駕駛位椅背。
司機會意,放下車頂的隔簾,啟動了車子。
璟昭見簾子放下,跟沒骨頭似的往李光宗身上靠,抱着人家胳膊哼哼,“李光宗,我好想你。”
李光宗垂眸看他,眼中一絲冷漠:“想我什麼?”
璟昭的視線自男人隆起的喉結向上滾,最終滾進了男人眼睛裡,咽了咽口水,“想……想……”有人在前面,一層布簾隔視線不隔音,他吞吞吐吐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李光宗久經情場,什麼樣的心思沒見過,自然看穿了他,伸手勾住了他下巴,微微用力擡起,“想我艹?”
男人這磁性露骨的聲音,直擊璟昭的心髒,本就燥的身體瞬間燎起了大火!又羞又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李光宗會如此直白,真皮座椅面都被他五個指肚摳出了五個小坑,張張嘴,想說什麼,可喉嚨像被堵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李光宗笑了下,低頭吻住了他。
“唔……”
出了前門這片,路不太好走,地面布滿了碎石,車子颠簸得厲害。
“不要李光宗,不要在這!”璟昭在拒絕,聲音裡透着極大的緊張,李光宗魔爪伸向了他,要在車上來。
“怕什麼?”
“有人,有人!”
“别怕,他是聾啞人。”
“啊——”
車輪軋過一塊石頭,咯噔一下,颠得璟昭頭撞到車窗,疼得他叫了一聲。
*
目的地到了,這段行程雖然短暫,但着實是一段驚險刺激的旅行,璟昭開始還有些抵觸,後面漸漸入了狀态便徹底放開了,竟覺比在床上還刺激。
不過他還是罵了李光宗,不是狗奴才,而是混蛋,因為李光宗弄到了他漂亮的臉蛋兒上。
太羞辱了。
車子停在了西郊礦場河灘上。
璟昭用帕子擦着臉,望眼窗外,大霧彌漫,他什麼都看不清,不解地問:“來這兒幹什麼?”
“不許下車。”李光宗撂下話,自己下車走了。
“你……”幹什麼去……
車門啪地被關上,司機從外面鎖上了。
李光宗順着河沿往上遊走去。
濃霧像裹屍布般蠕動着,三十步開外的河灘上,幾道黑影随着步子減近逐漸清晰。
隻見,他的弟弟李光逸穿着薄薄的寝衣,滿身血紅鞭傷,被兩個漢子擒着倆胳膊,黑布封了口。
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跪着一個衣衫褴褛,渾身是血的金發洋人,手腳被麻繩五花大綁着,耷拉着腦袋,看上去毫無生機,像從血水裡撈出的屍體。
李光宗走過去,筆直地站在洋人面前,從大衣裡摸出一把左輪,槍口抵在洋人頭顱上:“阿爾伯特,放心上路,這條河的河水會流到太平洋直通大不列颠,也算送你魂歸故裡了。”
李光宗扣動了扳機,“嗚嗚……”不!李光逸拼命掙紮叫着,可他隻能發出悶悶的聲音,從他瞪出血絲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他很急,他仿佛想要飛過來阻止。
“嘭!”一聲轟響,子彈打穿了阿爾伯特的頭。
李光宗将槍拿到嘴邊,吹了吹槍口冒出的白煙,冰冷地說了兩個字:“沉塘。”
李光逸看到這一幕吓得腿軟站不住了,身子直往下墜,兩個漢子架住了他。李光宗闊步走過去,槍口頂在了弟弟腦門上,“再敢沾男人,下次就是你。”
李光逸這些日子,行蹤詭異,總是半夜出去喝酒,被李光宗察覺到,吩咐李司跟蹤彙報。
他今晚才知道,自己的好弟弟居然和洋人搞在了一起,最可氣的是,弟弟是下頭那個,他害怕了,他深知做了下位的男孩,大多數對女人就失去了興趣。
李家出他這麼一個斷袖就很不幸了,絕不能再出第二個,他還指着弟弟娶妻生子為李家傳宗接代呢,準弟媳他都給物色好了。
被捉奸在床那刻,李光宗就用馬鞭把他弟弟狠狠抽了一頓。
本想取那洋人的性命,可念頭一轉,他還是留了阿爾伯特一條活路。命人找來一具洋屍穿上阿爾伯特的衣服在大霧裡代替的,讓弟弟死了這條心。阿爾伯特被他暴打一頓塞進了貨輪船艙,這會子應該已經被他安排的人丢出了國門。
白楓葉酒館也被他個人封鎖了。
李光宗控制欲極強,想震懾住李光逸讓他聽從自己的安排。等弟弟娶了親給李家續了香火,他再打算告訴弟弟真相,到時候弟弟也該懂事了,一切都是為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