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放開！”

李光宗兩耳不聞，沉默地把他抱上車。

璟昭以為李光宗又要對自己不軌，但沒有，李光宗把他放好，隻是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問：“你想去哪？”

李光宗還是第一次詢問他的意見，璟昭還有點不習慣呢，白他一眼别過臉，“億安堂。”

李光宗：“開車。”

“呃？”璟昭這才反應過來司機不是聾啞人！這輛車上發生過太多次不可描述的羞恥事，他臉紅脖子粗，心裡大罵李光宗，尴尬地低下了頭。

車内悶熱，空間又小，李光宗身上散發出的雄性氣息就像那無形的網，裹得他喘不過氣，血液都燥得厲害，他死死咬住唇忍着，這短短的一路，真是煎熬。

車剛停穩，璟昭迫不及待下車，急兔子似的跑向億安堂旁邊的小木門，推開，直奔後院。

到屋裡梳妝台前，咣咣啷啷一通翻，拿出槍，從抽屜裡找出裝抑制劑的小玻璃瓶，咬開塞子仰頭就往嘴裡倒。

口服劑經過他多次改良幾乎沒什麼副作用了，用料猛藥效來得很快，李光宗跟進屋的功夫，他臉上潮紅已經褪去大半。

“滾出去。”

“喝了什麼？”李光宗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小玻璃瓶上。

“出去！”

“你怎麼辦。”

“不用你管，滾。”

“不要和日本人做生意。”李光宗一步步走近他。

璟昭眉頭一凝，抓起梳妝台上的手槍指着他，“滾！”

“他們狼子野心。”

“你再往前一步，我開槍了！”

李光宗舉起雙手投降，腳步卻不停，“璟昭，慕尚遠不是個好東西，别被他的表象迷惑。”

“你才不是好東西！”璟昭手指在扳機上動了動，“出去。”

李光宗喉結滾動，點點下颌，“好，你别激動。”

李光宗無奈退出門，但他沒走遠，就在億安堂外的車裡坐着，緊緊盯着那扇小木門，生怕有誰進那個門趁璟昭之危。

已經亥時三刻，月亮高挂，街道空寂，他還是沒走，開着車窗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璟昭哄兒子睡着後，坐在屋内的書桌前，開始奮筆疾書。

他用“未知”的筆名續寫了林昭和商人的故事，這意味着結局會被更改。最下面打了好幾排廣告，億安中西藥局高薪招聘國學先生，算學先生，外語先生，武學師傅……等等。

一直寫到深夜，他放下筆，伸伸懶腰，去院中他改造的淋浴間沖了涼，才上床睡覺。

第二日，他把昨晚寫好的稿子送給報社，右下角标着未完待續。

還是不要錢，隻求打廣告。

鑒于上次的爆火，報社倒是很樂意為他刊登。

從報社出來，他滿懷歉意地去銀行找慕尚遠，慕尚遠頭上圍着一圈白布，拿着把黑傘從銀行走出來。

“璟昭。”看到璟昭站在日頭下，他忙上前給璟昭撐上傘。

“你怎麼樣？”璟昭關心地問。

“小傷，沒事。”

“我看看。”璟昭繞到他背後，伸手，輕輕掀開白布一點，看到一個深紅小口，周圍的頭發被剃光了。

“對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

慕尚遠轉過身，“璟昭，為什麼要替他向我道歉？這不是你的責任。”

璟昭垂着頭，“對不起。”

慕尚遠也怪無奈的，璟昭難道還把自己和李光宗看做一體嗎？輕歎了聲，“沒關系，我們走吧。希望森田先生不要因昨日的事生氣。”

“嗯。”

森田沒有生氣，把昨天璟昭突然消失的事全怪在了李光宗身上，客客氣氣地和璟昭簽了購買合同。

早上出門時李光宗的車就在億安堂右側停着，他去找森田簽合同回來，李光宗的車還在，隻不過換到了左側停着。

他一度懷疑，李光宗跟蹤了他一整天。

他走到車旁，敲響窗子。

車窗緩緩降下，李光宗眼仁通紅，眼周青黑，像是昨晚沒睡好，低低喚了聲，“璟昭。”

璟昭别有深意地笑了下，“進來坐坐？”

李光宗一聽，内心有點激動，“好。”

璟昭沒像接待其他客人那樣把他請去正堂，而是讓季全把奕辰領過來，帶着李光宗在偏廳飯桌前坐了下來。

“陪我們爺倆用頓飯？”

李光宗：“求之不得。”

金奕辰一進屋，李光宗回頭看兒子，表情有些嚴肅，小家夥眼中生出了恐懼，抓着季全衣角藏到了他背後。

“奕辰來，到爸爸這來。”璟昭蹲下，張開雙臂。

金奕辰小眼神膽怯地瞄着李光宗，如履薄冰的小步子跑到璟昭跟前。

璟昭抱起兒子，坐到凳子上，“奕辰認不認識他呀？”

金奕辰離開李家一年了，李光宗就在他們搬到億安堂才看過一次兒子，那時候小家夥還睡着，他可能不記得了，看陌生人一樣看着李光宗搖搖小腦袋。

李光宗突然出聲，“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