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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楠鄒走後,魏尋躺在地毯上想了很多。站站聽完了兩人的争吵,看見陌生人走了之後才往魏尋身邊湊。
魏尋摸摸小狗頭,悄聲問她:“你說你爸聽見沒?”
站站嗚咽了兩聲。
魏尋笑了笑,配合着一臉的眼淚當真算得上苦笑。又在地毯上躺了幾分鐘,魏尋擦幹淨臉,走向樓上的卧室。
推開門,餘甘側躺在床上,看起來還在睡覺,但魏尋知道他沒睡。
“餘甘。”
餘甘演技退步了許多,聽見魏尋叫他就沒忍住抖了抖睫毛,一切都被魏尋捕捉在眼底。
“小狗,乖乖,我想跟你說會兒話,你想知道什麼,都告訴你,好嗎?”
魏尋格外溫柔,餘甘被這兩聲從未聽過的聲音叫的心顫。他緩緩睜開眼,對上了支離破碎的魏尋帶着笑的眼睛。
餘甘伸手摸摸他的眼角,剛從被窩裡拿出來的手格外溫暖:“抱抱?”
魏尋一下沒忍住酸了鼻子,在眼淚掉下來的前一秒擁上餘甘。
“他走了嗎?”
“嗯。”
“不想說就不說了,我又沒在逼你。”
魏尋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處,說話聲音也悶悶的:“你聽到了吧,剛剛。其實我不想跟他說那些,但想到你在聽,我就說
了很多。”
“那我要是沒聽呢?”
“其實那些話我早都想跟他說了,挺可笑的,我們共事五六年,他竟然連我為什麼跟他合作都不過問。他一點都不關心
我,還說愛我。”
好像沒再哭了,餘甘松開他,魏尋也很識趣地松開手,隻是眼角有些紅暈:“你想聽嗎?隻要你問,我什麼都說。”
餘甘躺在床上看着他,頭發散在枕頭上,淩亂卻又有種少年感。
“你愛我嗎?”
魏尋愣住:“什、什麼?”
“魏尋,其實我一直都挺懷疑咱倆之間的關系的。你是我前男友嗎?”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
餘甘點點頭:“所以你為什麼那天能全須全尾的回去?”
沒有人關心的話語,隐藏着魏尋真正想說的反問句,魏楠鄒輕而易舉地忽略,就像從前無數個時刻。
但餘甘從不會忽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因為,”魏尋的眼底藏了很多情緒,其中他最渴望,又最匮乏、最富有的,是愛,“因為那天遇見了你。上山前我受到
門衛大爺的委托叫你回去吃飯,沒想到你竟然一下就認出我來。”
講到這裡,魏尋笑了笑:“我本來已經決定不要再多管閑事,但是接過躺躺的那天,我就一直期待能夠得到你的好消息。
我胡思亂想了很多,但最終都希望你能過的很好。”
“你說你不想再當救世主。”
魏尋點點頭,又離他近了些,呼吸交錯:“你是我的救世主。我隻能帶你下地獄。”
餘甘笑了起來:“下地獄?聽着也挺好玩的,至少不會無聊。”
人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在追求很多東西,希望世界都有利于自己,有了這個前提之後才會希望世界也可以稍微有利于他人。而對于事物的追求,也會從剛開始的志存高遠,希望能夠做出一番成就,逐漸消亡,隻求自己能夠過上安穩平靜的生活。
天堂和地獄,兩個相反的、蘊含着人類兩種極端寄語的想象産物,總是被冠有“上天堂”和“下地獄”帶有明顯偏向的兩個動詞。沒有人想要下地獄,也從不會有人會說下地獄聽起來有意思。
不知道是因為失去記憶,還是餘甘本性如此,他總是給魏尋一種超脫世俗的活力,各種鮮亮的顔色搭配在餘甘身上都不會違和。
魏尋看他的眼神逐漸深情,餘甘眨眨眼,突然問了另一個話題:“我們以前接吻嗎?”
似乎是被他吓到,魏尋睜大眼睛,又立刻恢複正常:“為什麼問這個?”
餘甘掃了眼他的唇:“感覺唔……”
還沒等他說完,魏尋就低下頭銜住他的唇,并不是簡單純情的貼貼,而是一上來就咬住他的下唇,有點像在洩憤,可力氣又不大。
餘甘微微張開嘴,魏尋就得了空子,觸碰、糾纏,剪不斷理還亂的,又像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梳理不清,想不起來,那又如何?餘甘抱緊他的脖子,很輕的回應他,在魏尋看來他是在珍視這個來路不明的吻,因此心潮澎湃,吻的更深。
餘甘接吻時眼睛習慣性閉上,因此當一隻手覆上雙眼時有點被吓到。魏尋親親他的嘴角表示安慰,又繼續被一雙濕熱的唇吻住。
相互纏綿很久,有什麼液體從魏尋指縫中滑落。餘甘猛然清醒,又有些怔愣。
摸索着撫上對方的臉,還沒碰到眼睛,魏尋就擅自結束了這個吻,很緊的抱着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
是眼淚,餘甘此刻無比的确定,因為它們正在以成群的速度流入餘甘的後背。
輕輕順着魏尋的後背,前幾次好像也在哭,但他總是不讓自己看見他的眼淚。餘甘想不到前因後果,但隐隐約約覺得跟自己有關系,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