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枭枭把手上那盤火腿遞給他:“你嘗嘗這個,真挺好吃。誰發明出來的火腿配蜜瓜?對了,我還想問呢,你最近沒情況吧?别到時候你們都脫單了就我還孤身一人!”
“啊?”明明沒情況但莫名心虛的餘甘愣了一下,“沒、沒有啊,當然沒有了。有情況肯定就跟你說了,況且我忙死了,哪來的時間找新人啊。”
楊枭枭滿意了:“行吧,老娘今晚原諒你了。”
楊枭枭在北城上的大學,畢業後去了動保局工作。今天約飯也是因為過兩天就要去非洲那邊考察,可能要等好幾個月才能回來。
“你們每天跟動物打交道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當然了,為了現在的生活,老娘不得不靠自媒體養活自己,工資實在是太少了。我媽前兩天聽我要去非洲,擔心的不行。但你知道的,她從來不會阻止我。”
餘甘點點頭:“當然擔心了,而且你一去就幾個月。主動多跟阿姨報備吧,一天發個十幾條的,不許斷更啊。”
楊枭枭沖他wink:“當然了,知道你們擔心我。與其擔心我會不會随時死掉,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什麼話啊呸呸呸!你别說這種話,尤其是出行前!快呸掉!”
楊枭枭摸着木頭呸了三下:“行了吧?”
“我哪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也就是最近接了個大點的案子,費腦的殺人案哪有那麼多。”
一頓飯吃到最後,戰況就變成了“那個是你點的你吃掉”。餘甘揉着鼓起來的肚子喝了口飲品,手機響起,餘甘吓得連忙放下水頭伸到手機屏幕上方查看,還好還好,不是局裡。
楊枭枭看他一副社畜的樣子就心酸,她這種人,就樂意過點不安穩但相對自由的生活。
毫無心理負擔地接起,餘甘看了楊枭枭一眼,才想起來剛剛聊到的“有情況”的話題……這也不算有情況吧。嗯,不算的。
“小寶,你在哪呢?怎麼還不回家?”
完蛋了,餘甘看着手機上亮起的外放鍵,尴尬地想鑽進桌底。
楊枭枭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餘甘,一臉不可置信。
餘甘連忙擺手,對着手機說:“我跟别人吃飯呢,你晚上和銘銘自己弄點吃的,我一會兒回去啊。”
“和誰吃飯?怎麼沒告訴我?你告訴陳銘都不告訴我?”
餘甘手忙腳亂地把外放關上:“……不是啊,和楊枭枭。”
那邊頓了頓:“你什麼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我打車回去,你早點睡吧。”
“你在哪。”
餘甘歎了口氣,報出了一串地名。
挂了電話,餘甘一點一點挖面前的甜品,始終不敢擡頭。
“沒情況?忙死了?沒新人?!”
餘甘據理力争:“是啊,不是新人啊!我沒跟他談啊!”
“沒談叫你小寶啊!查你崗啊!”
“沒查我崗……”餘甘越說越小聲,“他他他就是、就是、老愛那麼叫,我都說了讓他别那麼叫我了,真沒談、、”
“好好好,是誰,說出他的名字!”
總感覺在演無腦劇本……餘甘兩眼一閉:“魏尋。”
“誰、誰?”
餘甘捂着臉:“哎呀魏尋啊……”
楊枭枭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你他爹的真的跟譚明宣一個德行。”
飯局結束,餘甘跟楊枭枭走到店門口,魏尋已經等在那裡了。
然後就發現楊枭枭看他的眼神憤怒中帶着奇怪。魏尋不明所以地笑笑:“枭枭好啊,我是魏尋,是餘甘的……”
好奇怪,應該說什麼?
餘甘連忙拉着魏尋:“枭枭我們先走了啊,你到家記得跟我說啊!走了走了。”
魏尋被餘甘火速拉離現場:“不送送你朋友嗎?留她一個人不好吧?”
“哎呀沒事,你不用操心了啊。”
再多來一秒餘甘都怕楊枭枭直接打上來,為了避免災難的發生,這是最好的決策。
安全坐上副駕駛,餘甘把安全帶系好:“走吧,你和銘銘晚上吃飯沒?”
魏尋啟動車子:“吃了啊,不過他沒做飯,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難道是因為你今晚沒回家吃飯?”
“又在說什麼啊……”餘甘表示無語,“是遇到了點事兒。”
“哦,”魏尋開車手還不老實,把手遞到他面前,“牽手。”
餘甘不願意:“開車。”
“打賭,”魏尋把手收回去,放好,“前面是紅燈你就跟我牽手,綠燈就不牽。”
“誰跟你打這種無聊的賭。”
右轉,遠遠的綠色在視野中出現,越走越近,還有十秒,車速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在黃燈亮起時,魏尋穩穩地把車停下,立刻伸手:“牽手。”
餘甘把手放上去:“後面的司機肯定在罵你。”
“罵,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這個路口的紅燈尤其長,餘甘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讓他牽着,但耐不住生理反應無法控制,手心漸漸濡濕,餘甘蜷了蜷手指,想抽走。
魏尋握緊他:“怎麼啦,還有三十多秒呢。”
“黏黏糊糊的,你不覺得難受啊。”
魏尋抽了張濕巾給他擦手,然後又牽好:“這樣就不難受了。”
不僅手黏糊,人也黏糊。餘甘右手撐着下巴,看着紅燈一秒一秒流逝,迷茫之下感到安心和慌張。矛盾感總是會蔓延在他和魏尋身上。
好想認認真真地跟他談一場正常的戀愛,沒有這麼多危險,沒有隐瞞沒有欺騙,也沒有那麼多奇怪的人幹涉的,健康的戀愛。
紅燈倒計時結束,餘甘收回思緒,也收回手:“開車吧。”
短短九十多秒,竟然像竊取來的另一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