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說不出的難過。
8歲被通緝,20歲左右進入偉大航路。
獨身一人背負着整座島的使命,付出了一切隻為了尋找曆史文本。
她伸指輕輕撫摸着那些島名,仿佛在透過這些纖薄的紙張看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如何一次次掙紮着試圖與這世界的黑暗劃清界限。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高額懸賞,她竟然還妄想通過工作來養活自己。
聽雨默默地看着那些島嶼名稱後方略有些零散的标注。在對方做保姆打工賺錢的時候,自己是在幹什麼?
為了泔水桶裡的一塊排骨和野狗打架?
她把臉埋進了掌心,突然很滑稽地笑出了聲,詭異的笑聲在空曠的客廳中顯得更是滲人。
羅賓一直在努力拒絕這個世界的黑暗。
她完全是被逼無奈的。
聽雨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她拿慣了劍,刺穿得了敵人胸膛,可以随時發出暗器,向來穩定的雙手,在不斷地顫抖。
說不出為什麼,她有些心煩意亂。
她一口氣将報告翻到了最後一頁。
她愣住。
安琪爾娟秀的筆迹如同她在自己面前一樣的溫和而無害,于她而言極好辨認。
——“老大,你在她的面前是可以放松些的。那位姐姐是個很溫柔的人。”
她說,把她傷成那樣的人很溫柔。
沉默着,聽雨靜靜地看着她寫下的文字。
——“你和她,總要有一個人先坦誠一些。”
都對外界懷着強烈的警惕之心,都對周遭極度的缺乏安全感,反複試探之下總會消耗許多無謂的時間和精力。
道理沒錯,但是···
她就是有些怕。
聽雨蜷了蜷手指,不自在地抓住了身側的劍。
将自己不加任何掩飾地徹底袒露在别人面前,這個念頭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恐懼。
哪怕對方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委屈巴巴地縮了縮爪子,聽雨略為沮喪地咬着唇。
若是面具戴得太久,自己都會忘記面具下的臉。
——“老大,我希望你能開心。”
聽雨都快忘記上一次自己真正開心是什麼時候了。
哪怕就是奪回了西門家的那一天,她仍是哭得幾近崩潰。
一路走來她活得太累,也丢失了太多。
她好像一直有忙不完的事情。
她好像一直都在失去些什麼。
自從來了這裡,她反倒放松了些。她其實很喜歡女人來逗自己,羅賓是第一個讓她有了心動感覺的對象,每次她來逗自己的時候,她都會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親密之感。
像是有隻軟軟的爪子在心間輕搔了一下,整個人都随着那癢意悸動了起來,卻又抓頭撓耳得碰不到癢處,非要對方過來摸摸給自己順順毛才好。
她很貪戀那種感覺。
但每次一想到對方内心對自己的防備,她又會覺得很失落。
小狼崽子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幽幽地歎了口氣。
——追女孩子真麻煩。
軟趴趴地賴在沙發上,她覺得自己有些提不起勁,做了幾個深呼吸,她隐約嗅到了那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道。
是因為她經常靠在這兒看書的緣故麼。
聽雨下意識地用力吸了兩口。
分明不像是香水味···
等當她準備再吸上幾口确認時,她猛然頓住了自己的動作。
——等一下,自己這是什麼癡漢般的行為。
沒來由地又是兩頰通紅,聽雨憋着氣變相開始訓練自己利用皮膚呼吸。
聞不到聞不到聞不到···
終究是對這種方式接觸時間太短,沖動之下她險些沒把自己折騰得窒息。定了定神,聽雨闆着臉強裝鎮定地把最厚的那本“教程”抽了出來。
尤金做事向來細緻,三種霸氣被分門别類地整理。
皺眉看着介紹極為簡略的“霸王色”霸氣解說,聽雨打了個哈欠便翻到了“武裝色”上。
自己一介穿越者,應該沒有那種東西的吧。
她漫不經心地想,也并沒有去在意這個小細節。
她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殺氣去威懾别人,霸王色霸氣對她很有可能并沒有另外兩種那麼重要。
尤其是可以抓住自然系能力者實體的武裝色。
聽雨不笨,事實上,她在念書的時候,雖然學習态度頗為玩世不恭,每次考試都隻寫自己感興趣的和不确定正确答案的題目導緻三番兩次挂科,并且她不甚在意學校的規章制度,但不能否認的是,她在知識的接受速度和理解能力上确實可稱為學霸。
她很快地将文件看了一遍,皺了皺眉,接着又從頭仔細看起。
“奇怪了···”
她盯着文件中的描述,緩緩把眉頭擰緊。
“這是在說如何操縱内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