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隻”發現了三個。
“所以你那天才會在雨宴,”聽雨恍然,她略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角,“我還以為是他們情報收集有誤···”
“聽說了你要和人碰面的消息,我怎麼可能錯過這麼熱鬧的聚會呢,”羅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微微彎了彎唇角,“那位老先生是給你管錢的麼?”
雙手合十置于唇前,聽雨把下巴抵在了大拇指上,胳膊撐着自己的膝蓋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女孩五官精緻膚色瓷白,雙目平靜神色沒有絲毫的情緒外洩,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注視着自己。
羅賓笑了。
她索性伏下了身,和對方一樣将胳膊撐在了膝上,單手托腮垂眼看着她。空間本就不大,兩人一時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間交錯的呼吸。
“但是你在島上有另外的人在打理财務,而且他們和那位老先生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語氣輕柔,羅賓勾着嘴角,兩眼微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管的是你‘地下’的生意···”
聽雨瞳孔縮了縮。
“那位老先生的身份調查起來很困難呢,”羅賓垂着眼正好可以看見對方柔嫩的粉唇,嘴角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了些許,她探身過去,暧昧地悄聲低語,輕聲地近乎呢喃,“不過我剛好去查了一下你才從赤犬手下逃走就正面和一整個海賊團對上的原因···”
眼神微變,聽雨擡眼看去,卻被對方勾起的唇瓣分走了心神。女人低垂着目光看着自己,兩眼微微眯起,半露的雙眸神色朦胧像是泛起了薄霧,她若有若無地微勾着唇角,氣定神閑卻又在周身透着一股慵懶的危險氣息。那淡雅的花香鋪天蓋地,絲絲繞繞地探入心扉間,像隻小爪子似的輕撓着不斷撩撥。喉間狠狠滑動了一下,聽雨猛地退後将自己貼在了靠背上。
——好···好想撲上去!
為自己直白的念頭而羞愧,聽雨窘迫地僵硬了身子,臉上不争氣的又紅了起來。
——西門聽雨,你能不能有出息一點!
不為所動地維持着原本的姿勢,羅賓隻是懶洋洋地偏了偏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此刻拘謹無措的樣子。
“阿拉~”她玩味地打量着對方通紅了的臉,“小家夥還是好容易害羞呢。”
聽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比出了休戰的手勢:“我之前用你的名義假傳命令是有原因的,但是這個原因我目前不能告訴你···”她想了想,又解釋道,“因為我也不知道這用不用得上。”
羅賓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拿着别人的名義去幹壞事竟然都無法給理由麼。”
蓦地意識到了什麼問題,聽雨愣了愣,她咬着唇,突然有些焦躁。
她已經習慣獨自将事情安排好然後吩咐人去執行了。
她也習慣不向任何人去解釋她的行事動機,除非她覺得對方會因為不知情而影響到她的計劃。
但現在的問題是——聽雨撕咬着下唇的皮,兩眼盯着羅賓像是才發現這裡有個人似的——面前這個女人是她想追的女孩子,而不是她的手下。
有很多事,她确實是應該給她一個說法的,尤其是這種涉及到了對方的事情。
不然···簡直如同在任性獨斷地做一些會對别人造成影響的行為還自以為是···
驟然頓悟了的聽雨覺得自己有點頭大。
——騎虎難下怎麼破。
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羅賓為什麼自己執意要以她的名義在那些地方鋪管道修鐵路的。
想起這次去主島的另一個目的,她莫名感到自己背後出了一陣冷汗。
——這個就更加不能說了!
梗着脖子,聽雨直直地對視着她的眼睛,咬着唇連呼吸都快忘了。
望着對方又好像是在和誰較勁一般的倔強神情,羅賓隻是輕笑了一聲,她直起身子,順手将那隻永久指針遞了過去。
“還你,”她輕松道,語氣裡聽不出什麼喜怒,“這是我這裡唯一一個。”
“沒事,你拿着吧,”聽雨嘟哝着,“我原本就打算給你一個指針的。”
羅賓略有些詫異地看着她。
“今天也想順道帶你去露個臉,”聽雨别扭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要是哪天你覺得沒處可去,或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你直接過去就行,那兒的人會照顧你的。”
她忘不了對方登上草帽的船時那句淡淡的“我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那神情,那語氣,簡直讓人心疼。
她懂這種感覺,因為她自己當初也是這般。
西門家被人鸠占鵲巢,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夠提起。偌大的天下,卻無隅允她安身。舉目遠眺,天地浩瀚,自己卻隻能獨身一人背負着全族的命運,默默行走在黑暗之中無法回頭。
——那感覺,真的不好受。
聽雨眸色有些黯然。
眼皮顫了顫,羅賓垂眼盯住了她,微微沉默了一小會兒,她突然笑了:“你知道有多少海賊團,因為和我扯上關系而被徹底毀滅了麼?”她語氣裡多少帶着些譏诮的薄涼,“而且‘主島’的話,這是你的大本營吧?”搖晃着手中的永久指針,她歪了歪腦袋,“不怕我引了一批海軍過去麼?”
“我賞金比你高,”想也不想地便道,聽雨闆着臉,“别太自信了,人家可能隻是看上了我的腦袋而已。”
這是羅賓第一次在對方面前被堵得幾乎想不出反擊的話。
——拿懸賞金說事,很可以。
“想要追捕我的不止是海軍而已,”羅賓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和她争,“整個世界政府都——”
“那我就把我那‘可毀天滅地重構世間規則’的劍譜說出去,”聽雨撇了撇嘴角,“我覺得對正在研究‘和平主義者’的政府和海軍來說,我這活人武器比你那不靠譜的古代兵器更有價值。”
——“和平主義者”?
——這小家夥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一時想不出什麼争辯的話語,羅賓抿緊唇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扭頭望向了窗外。
“呵,”她忽然低笑了一聲,“果然是頭瘋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