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雨埋在雙膝間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很在意他嗎?”
任性妄為的西門大小姐不懂得收斂,見着誰都感覺像是在瞪情敵。
手中動作一頓,羅賓詢問地揚起了眉。
——在意···一個臉面都沒有見過剛出茅廬的海賊新人?
羅賓覺得這個聊天走向好像和她想象的有點偏差。
她若有所思地注視着挨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聽雨在那次多弗朗明哥事件後就黏自己黏得很緊。
羅賓知道那次可能是把她吓到了。
她側過眼瞟了對方一下。
小家夥給洗衣盆換了水,很謹慎地按照她方才的量加了洗衣粉。
躲在大海賊的陰影中,于自己而言是一種很有效的求生手段。
那些懸賞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護着她,讓她在面對海軍和賞金獵人的追捕時不那麼狼狽。
但終究是會厭煩的。
聽雨哼哼唧唧地又貼着自己坐下。
這種感覺···其實對她來說有點陌生。
很少有人在知道自己的來曆之後還會這樣親近她的。
瘋狼根本就不怕她,也不怕纏繞在她周圍的黑暗。
——果然是瘋得徹底。
“小家夥,”羅賓看着對方縮頭縮腦的樣子隻覺得有些莫名可愛,她好笑地擡手在聽雨額前彈了彈,“怎麼了?”
很老實地把自己蜷成一團的聽雨抿了抿唇,一時也沒去管自己額頭上的泡沫。
她自己都有點不明白她是怎麼了。
其實她在穿越前便會因為羅賓對路飛的信賴而···心情不佳。
在穿越後,她發現這種感覺越發的變本加厲了起來。
她也想要這種信任。
滔天的占有欲驟然湧起,聽雨煩躁地撕咬着下唇。
她希望那女人在遇到麻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自己。
她想要羅賓也來依賴她。
堂堂西門家的大小姐,幾乎手掌天下權的狼家少主,在妒忌一個除了夢想和夥伴便什麼也不在乎了的少年。
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羅賓獨自在黑暗中打滾摸爬了二十年,她值得一群願意守護她讓她敞開心扉的夥伴。
——是的,她值得。
心狠手辣的瘋狼躲避着對方的視線,扭開腦袋,她很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所以,西門聽雨,你不可以這樣自私。
“沒什麼,”将腦中亂七八糟的心緒狠狠壓下,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冷漠道,“隻是覺得那個‘D’好像挺有趣的,為何本少爺的名字裡面沒有。”
羅賓“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這驕傲的小家夥,連這種事情都要斤斤計較一下麼?
“小孩子~”羅賓忍不住逗她。
聽雨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怎麼什麼都可以說她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抗議道,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阿拉,”煞有其事地答應着,羅賓忍住唇邊笑意,手指從盆中勾出了條還印着小狗圖案的boxer,臉上表情極為一本正經,“确實不是小孩子了呢~”
兩頰霎時燃起了一片耀眼的通紅,聽雨瞠目結舌地瞪着她,整個人癡呆了半晌,随即便猛虎般往她那兒撲了過去!
“那···那不是我買的!”小家夥又氣又急地險些犯起了結巴,“你···你這個···還來!”
她顯然是忘記兩個人隻是坐在小闆凳上了。
一時間場景有些混亂,女孩一個趔趄撞進了對方的懷裡,羅賓又好氣又好笑地下意識擡手護住她,重心不穩間,惡魔之子好心地動用能力扶穩了兩人。
紅漲了臉,聽雨擡頭盯着她。
女人在光的剪影下對着她微笑,眉眼溫和,湛藍的雙眸中帶着幾分寵溺和縱容。聽雨一手撐在她的身側,鼻尖萦繞着的盡是對方身上淡雅的花香和周圍洗衣粉的味道。兩種分明便是毫無關聯的香氣混在一起,竟莫名讓她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心感。女孩注視着她彎起的唇角,那對帶着水色潤澤的粉色唇瓣簡直像在引人犯罪···
喉間滑動着,聽雨垂下了眼。
女人頸間肌膚細膩,鎖骨精緻,胸前渾圓飽滿。
呼吸不由自主地有些粗重了起來,背後發僵,聽雨慌亂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餘光掃過卻留意到了對方臉上帶着些驚訝的笑意。
“小家夥,”羅賓的聲音裡藏着打趣的語調,用眼神示意着,她好笑道,“你都沒有感覺麼?”
眨了眨眼,聽雨回過神。
她半邊身子都浸在了盆裡,混着洗衣粉泡過髒衣的水濕滑黏膩,被濺起的泡沫幾乎粘了她一身。
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氣急敗壞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你···我···”穩重的少主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徹底手足無措兼語無倫次,聽雨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挺直了腰闆。
“本少爺去洗澡了!”
盯着對方同手同腳離去的背影,羅賓忍俊不禁,笑着搖了搖頭,她回過頭來看了看還留着一半沒洗的衣服,像是在思索着什麼,接着,她漫不經心似的将手一揮。
十來雙手自四周蹿出,有條不紊地搓洗起了盆中的衣物,過水漂淨晾起,一連串步驟一氣呵成效率奇高。
——小家夥不在身邊就覺得這種事情索然無味了呢。
羅賓攤開了一本夾着書簽的書,很快地便找到了上次沒看完的地方,但她卻沒有立刻看下去。
她隻是沉思地注視着那扇被關緊的浴室門。
——那在她面前向來耿直老實的小瘋狼,在“D之一族”的話題上,沒有完全對她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