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突然一暖,羅賓回頭看去,卻見塞麗娜已為她披上了毛毯。
女子似乎猶豫了一下。
“凱特琳娜說,這個病毒傳播機率很低,而且是通過血液傳染。”
——根本就是針對少主研發的。
羅賓聞言後再也按捺不住,顧不上披着的毯子,直接便來到了聽雨的床前。
“少主身體素質好,不會緻命,”一名研究人員告訴她,“隻是,她可能要受點苦了。”
得知隻能靜候聽雨自行康複,羅賓點了點頭,揮手遣退了他們。
“我們就在屋外,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們便好。”幾名護士也退了出去。
燒還沒完全退,女孩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很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兩眼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羅賓瞧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沒什麼顧慮地上了床。
小家夥聲音軟軟地問她。
“這個會傳染嗎?”
“不傳染。”羅賓安撫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額。
——确實沒完全退燒。
女孩迷迷糊糊地眨巴眨巴眼睛,又悶頭悶腦往她懷裡鑽。
“冷。”
她哼哼唧唧。
羅賓環住了對方熱乎乎的身子,拉過被子裹住了她的肩,又仔細地給她壓了壓被角。
“抱抱就不冷了。”
她耐心地哄慰着她,又動用能力丢了一床被子過來蓋在了她身上。
總是龍精虎猛的瘋狼像是渾身都在冷得打哆嗦,又往她懷裡拱了拱。
羅賓安靜地給她暖着身子,一直陪着她睡着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又去找人過問情況。
——也不光是病情的狀況了。
瘋狼的業務本就廣,最近又在打四皇的主意,一個個情報傳回來需要做決策的還真不少。
之前就不是自己在經手的事情,對那些前因後果完全沒有概念,羅賓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覺得自己有億點點頭大。
冷靜下來把信息都捋順,她權衡着把自己能把控的事情都做主定了調,剩下的幾件事又指點着下面的人都理成了報告···
“羅賓小姐,”一人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似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少主醒了沒找到您,現在在鬧脾氣不肯吃飯···”
“···”
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合上文件,她重新來到聽雨床前,卻見那不讓人省心的小家夥正咕嘟咕嘟地灌着水。
“沒味道,”西門家的嫡長女耍起了少爺脾氣,頗為不耐煩地一擡下巴,拿鼻子指了指旁邊一碟可謂是色香味俱全的營養午餐,“不吃。”
“那你想吃什麼呢?”惡魔之子好脾氣地問,坐到她床邊摸了摸她額頭。
——嗯,好像退燒了。
“酸酸甜甜涼涼的水果弄一點,”女孩動了動,順勢把腦袋抵在了對方的肩頭,閉着眼歇息,“喉嚨火燒火燎的···”
羅賓不動聲色地朝正苦哈哈待命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心領神會,趕忙下去操辦。
牆上蹿出了隻手将門悄悄碰上,檢查了房間的隔音後,羅賓換了個姿勢讓她在自己懷裡靠得更舒服一些,這才開口:“西海那邊你準備怎麼處理?”
“嗯?”鼻尖滿是對方身上那讓人眷戀的花香,聽雨倦倦的,調子有些懶。
“西海那邊傳來的消息···”羅賓将報告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聽,瘋狼臉上依然是那疲憊的模樣,但卻給那幾件事都明确地定了方向。
“我就知道那家夥扣着貨不放是背後又有人了,”她冷哼,“不必和他客氣,該敲打就好好敲打一下,這批貨時間不能延遲。”
“愛弗列汀公國那位就是個SB,”顯是燒迷糊了又有些不耐煩,聽雨在羅賓面前也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罵人,“對接了一個月都沒成果的,管太寬,讓他滾,換個能拍闆的再來和我談。”
“這個簽你的字就行了,”隻覺得自己渾身肌肉酸痛得要命,女孩皺着眉兀自試圖緩解,“問題不大。”
羅賓偏過腦袋蹭了蹭她,對她任性的舉動實在有些沒轍:“這片海上這樣輕易就給自己女人授權的,除了你之外是不是就沒有别人了?”
聽雨眨眨眼,關注的重點偏了偏。
“你是我的女人呀~”
小狼崽子笑眯眯的,神氣活現地背後尾巴都快揚上天了。
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羅賓并沒有費心接話。
——都被吃幹抹淨了,還來說這些有的沒的···
“身上痛,”知道沒有積壓的文件後,聽雨立刻表示自己要抱抱了,“要摸摸。”
——那個倔強到經脈氣血逆行都不曾哼一聲的家夥去哪裡了,燒沒了嗎?
一邊安撫地撸着她的背,羅賓分神動用能力把方才的文件封好,又一封封交出去給到相應的人手中,打理得極為井井有條。
聽雨窩在她懷裡,似乎對她的處理很放心,眯眯眼睛打了個哈欠,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好累。”女孩細聲細氣地抱怨,迷迷糊糊地靠在她肩上半夢半醒。
“我陪你,”本就是淡然的性子,羅賓對她更是耐心,“你再睡會兒,乖。”
——“瘋狼”的人···一緻擔心自家老大不肯好好休息。
于是這個重任就落在羅賓身上。
“想聽故事。”狼家少主一直緊繃的神經有些松弛,聲音也開始飄飄渺渺了起來。
羅賓低下頭來看她,像是怕吵到她,聲音也是輕輕的:“想聽什麼故事?”她悄聲道。
“都行,”腿兒腰兒都酸得不行,聽雨蹬蹬腿,又往自己愛人懷裡鑽了鑽,睡意朦胧,“不要太沉重的···”
替她揉着酸疼的地方,羅賓想了想,倒也是信手拈來:“相傳2000年前,世界的盡頭是一片火海,火海當中卻有一座冰島,冰島上常年電閃雷鳴——”
也不知講了多久,她垂了垂眼,發現女孩呼吸平穩,已然陷入了熟睡。
接下來幾天都挺平和,聽雨倒像是難得的休了一次假。而唯一又讓這位大小姐脾氣發作的,出乎羅賓意料,居然是洗澡這件事。
被多次警告不得沐浴的狼家少主又發了脾氣,可現在手下人也都學乖了,個個躲的影子都見不着,隻顧把這燙手山芋往羅賓那兒丢。
——少主不會對少夫人發脾氣。
就連塞麗娜和安琪爾對她也有點沒辦法,隻能默默地在心中向羅賓緻歉。
“身上難受,”聽雨可憐地哼哼唧,“全是汗,黏黏糊糊好不舒服,感覺自己都要馊了,膈應···”
“沒關系,”羅賓心平氣和,安慰地把她摟緊,“我不嫌棄。”
伏在她身上不安分地動彈了幾下,聽雨嗚嗚咽咽地埋在她懷裡不肯起身。
原本還想逗她幾句,羅賓低一低頭,卻發現那頭瘋狼又是一副很疲憊的模樣,就這樣睡着了。
——真是讓人擔心。
不過羅賓的擔心并沒有持續太久。
盯着最新傳回來的關于瘋狼侵占了幾座島嶼的情報,又看了看報紙上關于瘋狼牽頭拉攏其餘極惡世代對抗凱多的報道,羅賓無言地思考着什麼,最後卻隻是清淺一笑。
——嘛,那個“霸道的壞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