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險峻,寒風呼嘯,白色的雪花夾雜着冰屑卷席而過,大氣低沉幾乎帶着透骨的寒意。
在這險峻惡劣的環境下,一名身形高挑的少女卻靜靜地在陡峭的山路中不緊不慢地踱步而行。她身上的衣襟單薄,被漫天狂風刮得獵獵作響,但她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幾乎深入骨髓的冰寒。
少女微揚起臉,安靜地看着不遠處的山巅。縱使此刻視野極差,卻依舊可以看出她眉清目秀的頗為神情淡然,那對淺淺眯起的桃花眼甚至透着幾分溫和的氣息。
此座山峰上的地形極為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走入死角或失足摔落山崖,然而她卻坦然自若地緩步前行,仿佛早已對此地形了然于心。
“呵呵呵呵···”
一陣陰冷的笑聲似近非近地遙遙傳來,四周氣氛突變,少女很快地便頓住了腳步,她微微擡了擡頭。
“哈哈哈哈哈···”
詭異的笑聲在四周不斷響起,本該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但那身形纖細的少女似乎對此并不覺得驚異,隻是腰闆筆挺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她很輕微地勾起了唇角。
一陣劍風驟然襲至。
額前的碎發被淩厲的劍風刮亂,少女眉目間卻絲毫不見慌亂,隻是輕描淡寫地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幾乎要沒入她額前的劍尖。
接着她空閑的一手猛然探出,一把夾住了幾乎要沒入她腋下的短劍!
似乎覺得有些無奈,聽雨輕輕歎了口氣,擡眸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略為妖冶的男人。
她輕笑了一聲,開口喚着對方的語調清清冷冷。
“——三哥。”
久違的洞窖依舊是那樣的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在絢爛的燈光下閃着奪目的光芒。少女腰背筆直,坐在一張柔軟的熊皮上靜靜地看着桌案對面的男人。玉珺怃頗為慵懶地歪在軟榻上,似乎有些興趣缺缺又似乎有些玩味,神情頗為令人捉摸不透。
他淺淺地自眼角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聽雨,卻是一言未發。
狼家的幼主年紀輕輕,卻依然很能沉得住氣,面對男人這樣疏離淡漠的态度,聽雨并沒有表現出承受了很大壓力的模樣。她安靜地喝了口茶,按下茶杯,又把兩眼盯住了他。
最終卻是玉珺怃打破了沉默。
“為何突然回來?”他淡淡地問。
聽雨兩眼凝視着對方的目光,絲毫沒有畏縮的模樣。
“有事想請三哥幫忙。”少女的語氣沉穩得與她的年齡極為不符。
似乎覺得對方的請求非常可笑,玉珺怃輕笑出聲。
“本王為何要幫你?”他的語調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少女依然盯着對方的雙眸,聲調平穩地像在叙述一件與自己毫無幹系的事情一般:“我爹當初救了你,”她小聲道,“你欠了狼家一條命。”
玉珺怃彎起了嘴角笑得多少有些輕浮,殊不料,對方的下一句話便讓他的神情驟然冷凝。
“——但他拆散了你的愛人。”
珺怃,珺怃,君王無心。
——這是他後來的稱謂。
“小家夥做了很多調查。”男人的語調冰冷濕滑的宛如毒蛇吐信。
似乎并不怎麼介意對方驟然而起的警覺,聽雨望着他,忽然毫無征兆地咧嘴一笑,可能是受了傑克的影響,少女方才那沉靜的樣子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卻是股如同玩世不恭般的肆意妄為。
“難道你不想和本少爺一起去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嗎?”
盡管玉珺怃将臉上的神情控制得極佳,但他猛然緊縮的眼瞳還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強烈震撼。
“來吧,”少女站起長身而立,眉眼彎彎對他笑得任性而輕狂,“一起去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屬于自己的東西。
聽雨蹲坐在一旁的矮牆上,兩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着黑發女人的舉動。羅賓正撫摸着黃金台上被篆刻的文字,四周一片靜谧,原本喧鬧的人群早已湧去了海邊為草帽一夥送行。
“你得到了什麼新的信息嗎?”聽雨問她。
羅賓看了她一眼。
“嗯,”她簡短地答應了一聲,像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但又很快地開口道,“哥爾·D·羅傑,他已經将這塊石碑的信息帶到了偉大航路的盡頭,這塊石碑也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被世人稱之為“惡魔之子”的女人頓了一頓,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也需要将我所看到的曆史本文的文章引導到那裡去。”
唇邊不由自主地勾起了笑意,聽雨歪着腦袋看着她。
——她不喜歡看到這女人像是喪失了目标陷入虛無的模樣。
這也是聽雨選擇提前讓曼弗瑞德博士與她會面的原因。
——雖然這确實會打亂自己的計劃。
“那你跟路飛的目的地是一樣的了。”雖然早已知曉對方接下去的動向,聽雨仍是安靜地道。
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羅賓沒有說話,隻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聽雨知趣地頓住了話頭,看了眼天色,她一言不發地從矮牆上跳了下來。
“我們該回船上了。”
現在确實是差不多該出發的時候了,隻可惜,來了黃金鄉就沒有打算“空手而去”的娜美并沒有準備輕易放棄嘴邊的肉。
“還有些财寶不在這裡!”娜美在雲海邊高聲對着大夥兒吆喝,一步已跨上了停着的威霸,“我過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瞪着乘坐在威霸上于雲海間乘風破浪的娜美,深知自己“不夠資格”的路飛臉色極差。
聽雨探究地打量在海面行駛極為絲滑的小舟,似乎很感興趣的模樣,随手便招呼了兩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