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醫院經停七個站。

到站後許染與顧綏下車了，醫院離站點很近，隻需直走步行五百米左右。

醫院附近的建築沒有那麼密集、高，許染能清晰看到高挂在夜空上的月亮，不夠圓另一半被陰影遮住了。

道路的兩旁都有明亮的路燈，許染在思考着剛剛那些人說的話。那條小路她走了莫說有上百次，而且她都是周五十點左右下班從那經過的。

許染不傻，每次那個點從那裡經過就隻有她了。所以那些人蹲的是誰，這不難猜了。

隻是沒想到今晚顧綏會在那裡經過，但憶起顧綏說的那些話，哪有什麼人喊救命。

隻怕是路過那裡，恰巧聽到那群渣渣再說閑話，義憤填膺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許染偷偷擡頭看向走在她前方，兩三步遠的顧綏。這地方的燈光更亮，将顧綏全身裹在其中，一清二楚。他現在穿的單薄的一件簡單樣式的白T恤，下身是藍白色的校服褲。

顧綏很高，許染隻能到他的肩膀。

若是被抱住的話，照這身高是貼在他胸前，可以聽到他心跳的那種。

顧綏看起來清瘦，但想到剛剛拉着她的手，那小臂的肌肉線條流暢，顯然是有鍛煉的。

腿也好長，筆直筆直的站在那。

眼睛真的很好看，是許染目前看到過所有男生中眼睛最好看的，一笑起來雙眼彎彎，眼尾微紅，十分勾人。

帥氣又不是痞帥痞帥的那種，許染不知在哪看過這麼個詞‘溫潤如玉’，她想這詞很合适他，笑起來如三月的春風，沁人心脾。

顧綏轉過身來看向越走越慢，落後好幾步的人。

兩人間的目光卻對上，但下一秒顧綏忽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到了。”

晚上的醫院，靜悄悄的。

許染坐在凳子上，邊刷手機邊等顧綏出來。

“女朋友？”

醫生拿着消毒水在替顧綏處理傷口，這些傷一看就是與人打架弄出來的，雖說這年輕人态度很好，長得斯斯文文的卻沒想到是個沖動小夥。

從坐下來，問了幾個問題後，見他的目光時不時瞄向外面那個女生，不由的好奇問出來。

女朋友…

“嗯。”顧綏嘴角上揚，眉眼間盡是溫柔的笑意。

果然是，沒猜錯。

“年輕人啊，不要太沖動啊。你看這傷，看起來不嚴重。”醫生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見顧綏沒有多大的抵觸，又繼續說道。

“但若是打重了，往胸口上打會受内傷的，别不惜命，更何況還有個女朋友，做事沖動時要想想她。”

或許是夜深，醫院的人也少了，醫生不由的多說了幾句。

“好，我會的。”顧綏并沒有解釋，而是照着醫生的話接道。

出來後已經是二十分鐘後，臉上還有手上的傷已經處理過了。

醫院一樓繳費處，這麼晚了也沒有多少人了。許染站在門口等待顧綏出來，已經十二點了，她有些發愁。

孤兒院是不能回去了，這麼晚了院長媽媽肯定關門了，而學校又不能回去，許染隻能找個旅館住一晚了。

顧綏看着倚靠在柱子上乖乖等他出來的許染，他低垂着眼，明知道去醫院一來一回要花很長時間，許染這個點怕是回不去了。

可當顧綏看到許染那往日平淡的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出現了焦急擔憂的表情。

而且還是為他，顧綏就拒絕不了。

今晚本來也隻是看着她下班，遠遠目送她回去的，可出現了意外。

那些雜碎的肮髒的話，還有那些人…一個也不能跑。

這個月來，跟許染的接觸已經是有很大進不了。

起碼許染記住了他的名字。

該知足了。

顧綏站在門口，輕輕帶上門。

走廊的燈光通明，可他私心雜念，那些不可告人的想法，正快速飛長着，從剛破土的小芽現在已長成一棵巨大的藤蔓，還在四處蔓延着。

嘗到了一點甜頭，壓抑不住的欲望越發在暗處觀望，隻要有一丁點機會就會抓住。

不會知足的，隻會想要更多更多。

想讓她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想要她的身邊是他，想要所有人知道，許染是顧綏的。

顧綏揚起笑容，走到許染旁邊。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許染坐直身，擡眼看向一臉誠懇的顧綏。

她低着頭，“不用了，我回不去了。”

孤兒院都關門了，回不去了。不過她同桌的家在附近，可以去她那借住，但許染又不想麻煩人家。

一想到去的話，就要處理人際關系，許染就想流淚。

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