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色的校服褲貼緊濕潤的膝蓋，顧綏小心的輕輕掀開，過程中他看見許染輕蹙的眉頭，以及将滴未滴挂在睫毛的淚珠。

他沉重的呼出一口氣，雙眸裡郁色一片。

即便再怎麼小心，他還是聽到了許染沉悶的痛呼聲，全然翻起後，看着破損嚴重的膝蓋。

他拿着消毒水粘着棉簽細細的為傷口消毒，全過程沒有說話，許染看着他嚴肅認真的側臉。

沒人這麼心疼她，她能感受到顧綏的難受，她伸手将他額頭的細汗拭去，“我不疼，你别難過好不好？”

顧綏低着頭，手上的動作微頓，他擡眸看清許染的容顔。

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年幼時，小許染也是這般坐在病床上，見他号啕大哭不知所措。

隻能一遍遍說：“我不疼的，不怕不怕。”

“别怕阿綏，我不疼。”

“你别難過好不好？”

“你看，包紮好了。”

…

什麼話都安慰不了被吓哭的顧綏，隻好抱住他輕輕擦拭臉上不斷淌下的淚。

“你疼的。”顧綏啞着聲，“我在這，不怕。”

許染一愣，見顧綏滿眼心疼她的樣子，沒再說話。

看他替她消毒的時候，每次她條件反射縮了一下，就以為他動作重了點，然後像小孩子那樣朝她傷口處吹吹。

再次上手的時候更加輕了。

許染盯着顧綏漆黑的頭發看着，想着剛剛顧綏的話。

他是想說，有他在，所以可以不用那麼堅強嗎？

可她覺得還好，雖疼了點但還能忍受。

畢竟以前還有過更痛的時候，她都抗下來了。

傷口不算很大，就是皮摔破了，然後出血比較嚴重，看起來也很是嚴重。

醫師在旁邊見顧綏如此小心的動作，不由笑道：“同學，你男朋友可以啊。”

她看到過這麼多病人，其中陪同女朋友來看病的男同學不在話下，可沒一個像這個同學的男朋友般。

生怕自己的女朋友更加疼，連消毒上藥包紮都特别小心翼翼。

還有聽她說注意事項，以及換藥的時間特别認真，還拿出手機記筆記。

不由感歎出聲。

許染笑了笑，“謝謝。”

“你先躺着吧，待中午下班前離開就行。”醫師又道。

“好的。”許染應答。

醫師也沒多待，說完這些話就回到她的辦公室裡，辦公室就在旁邊的一間房，不遠。

醫務室就剩下許染和顧綏兩人，明明沒有說話，可氣氛卻是那麼自然和諧。

“你要不要去洗洗手？”許染先破功，她看着顧綏手中沾染的藥水，不多但也有。

顧綏聞言，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點點頭，站起來，将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而對許染道：“你不要離開這，等我回來。”

許染一笑，她指着膝蓋上的傷口，“我怎麼走？難道蹦蹦跳跳出去？”

“我倒是傻了。”顧綏搖搖頭，眉眼彎彎，“那就不要亂跑，就坐在這床上等我。”

“好。”許染乖乖回應，見他不放心的樣子，忽而心中一暖。

洗手的地方，就在走廊的盡頭，那裡有洗手間，也不是很遠，五分鐘就能回來的。

顧綏為撒子這麼害怕她跑了？看着他走出去，許染有些不明白。

但對于顧綏的關心，許染還是可以直觀感受到的，就像他上藥時眉頭緊蹙，周身低氣壓。

許染那時就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不想讓他這麼擔心。

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在顧綏剛走沒多久，周小雨就趕來了。

一進門見許染坐在床上，手臂上還有裸露的膝蓋上被繃帶包紮着，她趕緊走過來。

“許染，疼不疼？”周小雨特别心疼，她是看着許染摔的。

吓得她急忙跑過來，可還是遲了，許染已經重重摔在地上了。

“還好吧，就剛開始上藥有點疼，現在沒啥的。”許染攤攤手，“真的，不騙你。”

見周小雨不信她，許染隻能再次強調，“就擦破皮了點，隻是我皮薄，出血多點。”

所以才會看起來那麼嚴重，其實她覺得還行吧。

“你啊你，能忍。”周小雨忍不住用食指在她額間點了點。

許染仰着頭，抿唇一笑。

“對了，你記得怎麼摔得嗎？”周小雨拉過椅子坐下來，詢問許染，“不會是你左腳絆右腳摔了？”

許染搖搖頭，她不清楚，隻記得跑步時的難受，哪裡知道怎麼摔的。

“有可能我沖的太猛了。”許染一本正經道。

“屁！你那速度叫太猛了？蝸牛都比你跑得快！”周小雨反駁。

“你這麼說，我很是傷心。”許染捂住胸口，做出要倒的模樣。

“别演了，别演了。”周小雨氣笑，“說正經的事，有沒有别人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