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許染走出辦公室，剛拐角就見一道修身的身影慵懶站在那，寬大的校服擋都擋不住這人的風采。

許染此刻很難表達自己的心情，面對顧綏，她竟有些逃避的心态，想跟從前那般，不必為這些事情煩惱。

人來人往的樓梯，所有經過的學生，都十分默契朝這邊看過去。

許染調整好心态，故作輕松，面帶笑容上前走幾步，小聲道，“快要上課了，幹嘛在這等着？”

顧綏就這麼看着許染，眼底是那麼炙熱和愉快，什麼話都沒說出口，許染卻能從他的眼睛裡感受到。

他想她了。

相比少年的歡喜，許染對自己幾分鐘前的退縮，感到羞愧。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彷徨着，迷茫着。

顧綏抑制想要貼貼的沖動，跟許染并排走着樓梯，“中午一起吃飯？”

許染猶豫，飯堂這麼多人，她不太想跟顧綏一起，若跟顧綏一起吃飯，想必吃的途中，暗中的視線會更多聚焦在她的身上。

“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吃吧。”

顧綏聞言，很是失落，他遮掩住眼底的情緒，“那好吧，晚飯呢？”

這個倒可以答應，晚上的時間較為充裕，去食堂吃不一定遇到很多人，許染應下：“可以的。”

“好，那我下午去你課室找你，記得等等我。”

三樓到了，顧綏停止腳步，他摁耐住蠢蠢欲動的手，再一次叮囑許染，“一定要記得，在課室等我。”

“知道了，我先上去了。”許染朝顧綏拜拜手，轉身繼續爬一層樓梯。

第二節課是數學課，許染認真聽着台上老師的講解，邊聽邊記筆記。

一旁的周小雨聽到一半已經開始搖頭晃腦了，她強行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伸過一隻手放在許染的桌子上，“同桌，快掐我，用點力掐，我不怕疼。”

許染依照周小雨的話，非常用力掐住周小雨胳膊上的肉，周小雨疼的一下子清醒了會兒，很快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又開始搖頭晃腦。

沒過多久，又重新上演幾分鐘前的場景。

許染看着有點想笑，一時間心思沒放在課堂上，低着頭看着書上的文字，神遊了。

老班的話，許染知道這是為她考慮為她着想，她煩惱的卻是另外幾件事。

想着想着不由歎口氣，她已經找不到當時答應顧綏做她女朋友的心态了。

每每想到這，總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不太像是自己。

許染手撐着下巴，筆在書本上畫着畫，一隻白皙的手忽然伸過來在她疊起的課本上敲了下。

她擡起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心中猛然一驚，心髒飛快跳動。

盡管數學老師什麼話都沒說，依舊用自己抑揚頓挫的聲調渲染着課堂，許染此刻像墜在冰冷的湖中，她還是第一次在課堂上這麼走神，連老師下來都不知道。

許染擡起腰，直挺挺坐直，心思收回，認真聽講課。

“鈴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許染，快點走。”周小雨經過兩節課的洗禮，第四節體育課精神的很。

許染将書放好，起身與周小雨一同走出去。

十分鐘的課間休息很快就沒了，許染站在第一列的半中間，跟着體育委員在那裡帶領做準備運動。

做到壓腿的時候，轉身忽然發現後邊沒有人。

許染看着左右兩邊都有人跟在後頭排着，後邊的女生和男生被她看了眼，尴尬一笑，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跑圈的時候垂首沉默。

一中的體育課向來不嚴謹，做完準備運用，再繞着跑道跑個兩圈，回來集合的地方，體育老師叮囑幾番‘别到教學樓玩和吵鬧就行。’

許染看着人群嬉嬉鬧鬧，周小雨身邊的熱鬧，她轉身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遠離了熱鬧，獨屬于她的那份平靜跟随而來。

三樓

坐在窗邊位置的顧綏，不經意朝窗外看過去，就見許染獨自一人朝綜合樓那邊的方向走去，他緊緊注視着那道身影，直至看不見。

徐浩陽從後頭輕輕踢一腳顧綏的凳子，他坐前靠近，“你女朋友好像好少朋友？”

不說顧綏看見許染的身影，徐浩陽也瞧見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顧綏會喜歡上一個乖乖女，是件很奇異的是事情。

即便身為他的兄弟，徐浩陽對這段感情不大抱有希望。

總感覺會分手。

徐浩陽不敢說，他隻願顧綏在這段感情裡别受傷就行。

“她專注學習，對身邊的人沒那麼多交道。”顧綏道。

徐浩陽沒再多提，他拍拍顧綏的肩膀，低頭繼續弄自己的大業。

另一邊，許染走在一排排的書架過道上，細細挑出一本書拿到桌位上靜靜看着書。

安靜沒有喧鬧聲，隻有書中的文字徜徉着。

半小時一晃而過，許染拿着這本書到前台，她将借書卡遞給圖書管理員，登記好後轉身離開。

她沒在走綜合樓那邊的路，反而抄小道走近路。

這小道學生較為少走，多數都是老師們開車經過的路，高大的樹木下吹來陣陣涼風。

許染抱着書，慢悠悠走着，這時候前方來了一群人，一群來者不善的人。

都是女生，大多數沒穿着校服，有的也隻穿着校服褲，上衣随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