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芯從另一處回廊走來,遠遠的看見已經走到前院的兩人,正在竊竊私語,
“你這睜眼說瞎話的能耐可是越來越強了,連三還丹是用蠱蟲來解的瞎話都編,你就不怕冷朝泉回過味來找你算賬?”
“找就找呗,反正我也沒打算活那麼久。”
“… …”
岩芯看着這兩人,忍不住好奇,“紫荊,你說江流到底是喜歡林子庚還是喜歡沈夢柯?”
路紫荊還在思索關于剛才這幾人對話的細節,對于岩芯的問題倒是有些意外,“你還會關心這些?我以為你應該更關心三還丹的解藥才對。”
“三還丹是否有解藥我當然好奇,不過眼下我更好奇江流的感情歸屬。你沒發現嗎?不管是徐若鈞還是辛老先生,又或者如今的冷朝泉,這些幕後者都很關心江流的感情問題,沒準症結就在這上頭。”
路紫荊沉思,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因為不參與劇情沒有了全知視角,似乎腦子都變得遲鈍很多。
岩芯和路紫荊彼此閑聊,不知不覺已走出别莊很遠。别莊三面環山,一面向水,從别莊返城的路非常曲折,這正是冷朝泉的盤算,不讓初碧筠接觸到外間的閑雜人等。
此時岩芯走在一條狹長的山徑上,很快迷失了方向,幸好岩芯經常進山采藥,習慣了沿途留下标記,倒也可以循着标記走回去。
“等等。”一個身手矯捷的人一躍攔在了岩芯面前,這人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動作神态都帶着種莫名的戲谑,看到岩芯就像碰到老熟人,“好久不見呀,怎麼看到我轉頭就走呢?”
岩芯臉上雖有過一瞬的錯愕,但很快被了然所取代,“江流真是來查案的?”
蘇培樂臉上神色不變,隻專注地揣摩着岩芯,微微點頭。藍雪是殺手中的一把好手,盡管蘇培樂沒有殺手的經驗,但這具身體潛意識裡自帶的警惕就足夠讓她氣勢磅礴了。
岩芯卻是一點不懼,學着蘇培樂的動作也抱着胳膊,“既然他是來查案的,他都查了什麼?案子能查到凡月山莊,說明底下的喽啰都端得差不多了,怎麼到了凡月山莊頭上就查不動了呢?”
“你這麼好奇為什麼不自己親眼去看看呢?”蘇培樂丢給岩芯一條麻花繩,“不用我教你這繩子該怎麼用吧?”
半個小時後,一座位于半山腰的林中小屋展現在眼前,而眼前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卻是路紫荊幾乎要忘了的角色,艾芯,白鴿堂堂主艾天青的女兒。
這家夥不知何時認識了沈夢柯于是成了她的迷妹,自此以後就成了沈夢柯的跟屁蟲,而眼下她究竟是迷妹的身份還是艾天青安插進來的眼線就不得而知了。
“這又是誰?藍雪,你别以為你投誠了就可以想幹嘛就幹嘛,有一個讓人頭疼的林子庚就夠了,你别再給江大哥和沈姐姐添亂了!”
蘇培樂并不搭理艾芯,而是指了指那邊默默站在院子裡的林子庚,沈夢柯也是這時從小屋方向走來,蘇培樂似乎在給沈夢柯一個解釋,
“她是給初碧筠看病的大夫,也許她對九道蟬也有些心得,多個人總能多個主意不是?放心,鄉下丫頭,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既然是大夫,怎麼給捆上了?”沈夢柯親自給岩芯松綁,就直接帶到屋裡了。
江流就坐在屋子裡唯一一張木桌前,屋子并不寬敞,岩芯回頭就能看到站在院子裡的林子庚,“就在這裡?”
沈夢柯眉頭一緊,瞪了藍雪一眼,藍雪擺擺手,“可能岩大夫是想說這環境太簡陋了,沒事岩大夫,這都是自己人,你該怎麼查就怎麼查,需要銀針或者什麼盡管說。”
沈夢柯眉頭漸漸松了,不再說什麼,隻靜靜看岩芯給江流把脈。倒是艾芯站在窗邊故意說道:“這個蠢女人你就是站在她面前告訴她這是她日思夜想的舊情人她也是聽不到的!”
岩芯面色不變,路紫荊卻是意外極了,以林子庚的武功不至于這麼近的對話都聽不到,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都要懷疑林子庚是不是中了和初碧筠一樣的蠱,才會仿佛像這樣忽然陷入呆滞,五感丢失。
岩芯号脈的時間不算長,“想必在您身邊有位杏林藥聖,要麼就是給您下毒的人留了一手,否則以您中毒的時間來看,不可能在内力全無的情況下還練就一身好武藝。”
話音剛落,别人還沒有動作蘇培樂已經假模假樣地把刀架在岩芯脖子上,岩芯卻不看蘇培樂一眼,繼續說道:“找我來不是為了治病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沈夢柯隻好開門見山回答:“我要初碧筠的所有脈案。”所有,也就是說除岩芯以外其他大夫的脈案也要?
岩芯還沒回答,藍雪已經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刀,林子庚走了進來,看着突兀出現的岩芯,她眼中竟沒有半分殺手該有的警惕,隻是奇怪道:“這位是?”
沈夢柯微笑着,語氣像在安撫孩子,“問路的。”
路紫荊透過岩芯的視線看到這個連眼神都仿佛有些渙散的林子庚,這才過去多久呀,林子庚已經從武林高手、金塢察事司二把手退化成這副癡傻模樣?
再想想初碧筠不也是嗎,從揮舞一杆長槍的女俠到心裡隻有他的弱質女流,到底她們發生了什麼?而她們的存在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