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忍無可忍地輕呼一聲。
手臂一陣不适,熟悉的刺癢感從指尖向小臂順延。
司珈晔伸出手臂,黑暗中不見一物,剛才纏住她尾指的絲線已經消失,她無法看清自己的手上到底出現了什麼異狀,這股難以形容的感覺讓她深感困惑。
當她用手掌安撫那股癢意時,觸碰的一瞬間,手臂不可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似是在抗拒司珈晔的觸摸。
司珈晔是何等人也,事關她自身,你偏不要她做她越要去探究。
所以,即使是自己的手臂,隻要脫離掌控,她也會全力以赴地馴服它,至于用什麼樣的方法,就要看她當下的心情如何了。
司珈晔不發一言,自顧自蹲下,将那條抽搐不止的手臂擺在眼前的空地上,她單膝跪地從身後抽出腳底的拖鞋,找準角度後,毫不客氣甩向手臂。
于是,抽打聲在黑暗中狂舞……
持續輸出換來疼痛不止,司珈晔棄之不顧,嘴裡斥責:“居然敢以下犯上!想造反啊!我警告你,我忍你很久了司珈晔!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揍!”
毒打一頓後,手臂抽縮兩下恢複如常,司珈晔抹掉額角的薄汗,松開手裡的拖鞋順腳穿上。
再去撫摸手臂時,她震驚地發現居然腫起來好幾個包。
“不至于吧……”司珈晔納悶。
不僅如此,手臂上還有很多尺寸相當的裂縫。
這些現象隻能從想象中獲取,她無法親眼目睹,當務之急,應當先找到那點暗紅色的光源。
先前“嘀嗒嘀嗒”的聲響似乎就在身邊,司珈晔循聲向前。
左拐時,熟悉的腳感再次出現,她低頭,下意識張開雙手去捧,原先的球形物體再度回到她手上。
不過這次的觸感稍有不同,比之前更加濕潤,司珈晔一手将它攬在懷裡,一手盤弄。
很平滑,甚至有些柔軟,而且球形物體的頂端似乎正有液體流出,那些液體漫過她的手掌流經手臂,最後從手肘處滴落而下,“嘀嗒嘀嗒”源源不竭。
好像是……血?
司珈晔湊近聞了聞,腥味濃郁,她當即“嘔”了一聲。
她的觸摸喚醒了球形物體,尾指一緊,絲線再次纏繞。
這個家夥為什麼總要糾纏自己?
司珈晔愈發好奇手癢,于是收攏五指捏兩下,奇怪的是,發生疼痛的地方居然是自己另外一隻沒有挨打過的手臂。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立即甩開。
可就在下一秒,落在腳邊的球形物體居然加快速度向前方不知名的黑暗裡滾去。
這對于司珈晔來說當然沒什麼,可它身上的絲線還纏繞在她的手指上,越纏越緊,力道遠比之前來得兇猛,她根本阻擋不了它的步伐,它一溜她也得跟着跑,要不然尾指可能會被扯斷。
一人一球在黑夜裡狂奔,大概奔走了五百米後,那點紅光再次現身,并且比之前更加耀眼,光芒四射照亮周遭的同時,司珈晔也注意到,之前看到的那座黑壓壓的大山就近在眼前,她幾乎是站在這座山的腳下。
她根本來不及驚歎,牽引司珈晔的球形物體步履不停繼續暴走,遠處的紅光一直在原地駐留,從未改變方向,似乎是在等她。
紅點的光芒刺眼異常,她根本無法直視,隻能緊閉雙眼任由球形物體引領自己東奔西竄。
這樣抱頭亂竄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必須做點什麼阻止它。
紅光的輔助下,司珈晔掀開眼皮,觀察周遭的能見度如何。
左右兩邊始終一貫的漆黑,隻能靠感知來判别的身後暫時沒有危險,就是這個前面……
不太對勁,應該不是在照鏡子,她自己的身形她還是認得的。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讓她懷疑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司珈晔暫時無法判斷自己離那家夥有多遠,就算她如今還在不遺餘力地向前馳逐,但是對方的輪廓好像沒有發生任何改變,沒有從殘缺不齊的渺小走向一覽了然的完整。對方似乎是在掩藏關鍵信息,防止她注意過多的細節。
不過依身形的曲線和發型判斷,那家夥給人的第一印象跟司珈晔一樣是女性。
長發及腰,骨架偏小,比身高一米七八的司珈晔還要矮上差不多一個頭。她逆光而站看不清五官面容,隻恭謹地站在那裡,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剪影。
“喂!”司珈晔下意識招手,語氣裡帶有濃烈的激奮,她不假思索地向對方縱聲吆喝,“那邊的美女你好啊!請借個鬼火。”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語無倫次道:“再不、再不來點光、光亮……”
“我的眼、眼睛,眼……不是,要、要要要要要退化了!”